电影《悟空传》剧照
电影《西游·伏妖篇》剧照
电影《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剧照
近年来,《西游记之孙悟空大闹天宫》《西游·降魔篇》《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等“西游”题材电影作品改编大获成功后,“西游”这个国民IP再次掀起改编热潮。近日,作为改编序列中的电影《悟空传》的上映,使“西游”又引发了新的话题。日前,中国艺术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举办的青年文艺论坛就将目光聚焦《西游记》的各种改编及其背后的文化嬗变。
经典的六小龄童版《西游记》注入了很多人性的元素,《大话西游》则成为后现代文化在内地的滥觞。反观近年来“西游”题材的影视改编,一方面在延续后现代的改编思路,另一方面,也深受日本动漫和美国动漫乃至游戏等的影响。
>>孙悟空的超级英雄化与草根形象
孙悟空到底是不是超级英雄,超级英雄的逻辑是什么?中国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白惠元举了一个例子:“2012年有一部国产电影叫《孙子从美国来》,电影里,有一个中国爸爸和美国妈妈要结婚了,美国妈妈之前和她前夫生了一个小孩儿,这个小孩就被带到中国爸爸的老家来跟爷爷在一起过暑假,爸爸妈妈去西藏做科考。爷爷喜欢皮影戏,孙子喜欢看动画片,虽然有文化隔阂,但是在爷孙相处的过程中,有这么一幕:爷爷把蜘蛛侠做成一个皮影,让孙悟空和蜘蛛侠握手言和,俩人共同保卫世界,这是他们的一种表述。在这种表述里,电影已经把孙悟空默认为超级英雄,至少是一种等同的对话。”
国内上映的《蜘蛛侠》《钢铁侠》,在翻译片名的时候,总把英文原文中的“MAN”翻译成“侠”,侠在中国文化里是以武犯禁,不服从秩序的,而在超级英雄电影里面,超级英雄是都市秩序的守护者。在这个语境里,孙悟空和超级英雄是无法画上等号的,至少,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并不是超级英雄。在“西游”题材改编的过程中,鲜有把孙悟空当做超级英雄改编成功的案例。在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林品看来,孙悟空的超级英雄化在游戏中体现得更为充分,“现在最火的《王者荣耀》,是即时战略的电子竞技,无论是早期的《英雄联盟》还是现在的《王者荣耀》,他们都是某种意义上的英雄召唤类游戏,可以召唤一些英雄、控制英雄。这类游戏在做世界观设定跟角色设定的时候,或多或少会从各种各样的历史故事、历史演绎还有神话传说中汲取素材。《英雄联盟》《王者荣耀》里就有孙悟空,西方的那些电子游戏、电影制作者带着他们的文化背景跟知识结构、审美趋向从中国的神话、中国的历史故事中汲取素材的时候,发现孙悟空非常适合用作游戏角色的形象,同时又对他进行了超级英雄式的改编。这样的改编又会反过来影响很多中国电子游戏爱好者,以及年轻的文化消费者对孙悟空的理解。在这个背景下,孙悟空从小到大,从灵活的孙悟空变成一个强壮的力量型的超级英雄。”
《大话西游》开创的草根至尊宝的逻辑,在今天的影视剧市场仍旧是屡试不爽的“万灵丹”。白惠元说:“有一个网络大电影叫《斗战胜佛》,讲的是一个画漫画的草根男,如何通过画孙悟空获得一种自我想象。这部电影把孙悟空和底层形象嫁接。还有电影《大闹天竺》,最后六小龄童从天而降,孙悟空身上被寄予某种超越现实困境的梦想。刘震云的小说《我叫刘跃进》最后一章叫《孙悟空》,他讲的是一个农民工如何打乱上层秩序的问题,可以说,孙悟空形象是具有抚慰作用的文化符号。”
>>孙悟空的跨语境回归
在论坛上,大家围绕孙悟空的72变与现代语境展开了文化分析。众所周知,孙悟空在营救唐僧的过程中,经常会变成小虫子去探听情报。林品说:“小虫子的英文是bug,国内同样一部以孙悟空为原型创作的优秀动漫《魁拔》的英文名字是Cribug。魁拔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的武器叫冲天槊,跟金箍棒很像。魁拔实际上是在天神设定的世界运行规则下无法捕捉的那个bug,所以他们要不断消除这个魁拔,但是这个bug又不断出现。这是很有意思的改编,把传统的孙悟空形象结合《黑客帝国》改编成了国产动漫的原创角色,这个设定是非常有趣的。”
《西游·伏妖篇》和《西游记之孙悟空大闹天宫》上映时,因为孙悟空变身大猩猩,曾引发很大争议。又有消息提到2020年东京奥运会可能会出现孙悟空形象。“不过东京奥运会可能用的孙悟空并不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而是《七龙珠》里的孙悟空。对于我们这些读者或者观众来说,《七龙珠》里孙悟空变成大猩猩这个情节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可以说,《西游·伏妖篇》把孙悟空变成大猩猩,是中国文化符号流行到全球,又回过来影响我们的。这对中国的动漫爱好者来说,并不陌生,反而是一个很重要的文化符号。”林品说。
无论是《星球大战》系列还是《哈利·波特》系列,国民IP的养成不仅需要完整的世界观设定,庞大的架构体系,深入人心的人物形象和脍炙人口的故事情节,更需要完善的文化工业体系支撑和长远的制作规划及精耕细作。“在这个逻辑上,一国的国民IP,就不只是一国国民情感生活和精神世界的坐标图,更直接考验着这个国家电影行业的平均素质和基本水平,是一个行业智慧的结晶,更是一国文化工业皇冠上的明珠。”中国艺术研究院当代文艺批评中心主任孙佳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