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日出》剧照 李春光 摄
“ 《日出》每次排演的感受都不一样,我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都排过《日出》 ,现在再排感觉我们越来越接近曹禺先生,理解他的伟大之处,他是可以超越时代的。 ”北京人艺院长、导演任鸣表示。1月21日至2月10日,北京人艺经典作品《日出》回归首都剧场的舞台。此次上演的版本曾于2010年曹禺诞辰100周年之际首演, 2012年再次上演。经过不断打磨,《日出》再度归来呈现出经典的沉香。“既尊重原著,又有自己的创造。 ”任鸣认为, 《日出》带给观众的,也是北京人艺要坚持的—— “我们是经典的继承者和守望者” 。
作为曹禺的代表作之一, 《日出》的故事在中国几乎家喻户晓,它通过对交际花陈白露的命运遭际以及当时底层社会人们的生存状态的描述,揭露出一个时代的黑暗与绝望。曹禺在《日出》中对于人物复杂的刻画,对于时代的深刻揭露和对于人的悲悯,使其成为不朽的经典,“我们不断上演这部作品,同时也在反思经典,它背后带给我们的除了编剧的方法,还有对于社会、对于人生的理解,曹禺和他的作品是研究不完的。 ”任鸣表示,此次上演融入了很多新的思考,而演员表演也是本轮最大的亮点。
“每次上演都有不一样的调整,我希望发挥每个演员的个性,让他们演出自己的人物,这也是人艺的传统和我们培养演员的目标。 ”任鸣称。剧中观众熟悉的陈白露、方达生、潘月亭、顾八奶奶、翠喜等一系列经典人物形象都既有剧本赋予的个性又有演员自己的创造。如何在追求人物的道路上精益求精,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一套妙招。
从2012年开始扮演陈白露的程莉莎第二次出演这一角色,从倍感幸运到与人物的思想产生共鸣,几年间她坦言角色里的东西更多了,“站在台上我还是跟上次一样哭,一样笑,可是自己的内心感受复杂多了。 ”而虽然是第二次排练,但全组就像对待新戏一样,对于台词的要求更是没有止境。“我有一句台词,‘把丑话说在前头’ ,扮演王福生的丛林立马说,不对,应该说‘把丑话说在头里’ 。这一个词就体现了曹禺先生剧本所描述的时代,那个时候人们这样说话。 ”
而方达生的扮演者谷智鑫则在塑造人物上从对手下手,一个角色演了七年,他放弃熟悉的感觉,从对手台词上开始研究,从全剧再去思考人物,“我不喜欢方达生” ,谷智鑫一开口足以吓人一跳,其实他想表达的是自己与人物个性相差很远,而去扮演一个跟自己个性相差甚远的人物也着实难度不小,“方达生特别闷,他在台上没有黄省三的悲,没有胡四的热闹,他是一个理想,一个影子,我一直在想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么做,而他的多种可能性值得我们不停地去排练。 ”
北京人艺演员王刚在《日出》中扮演潘月亭,在他看来排练的过程不是为了熟悉戏,而是要不断跟对手去碰撞出新的火花,“这次的演出我就有很多细节的调整。比如潘月亭、黄省三、李石清在一起,黄省三在说话,原来是潘月亭自己点烟,李石清站在一旁,我们这轮改成了李石清为潘月亭点烟,因为这样三个人物在台上各有各的任务,看起来更加生活、自然。 ”除了自己的戏,王刚也关注对手的台词,“同样的地方,为什么方达生说是旅馆、陈白露说是饭店,我们大家就在一起琢磨,后来发现这就是曹禺先生的厉害之处,一个词体现了人物的身份和地位。 ”
看过演出的观众也很难想象剧中的顾八奶奶和翠喜这两个反差巨大的角色居然由同一个演员扮演,而扮演者梁丹妮与《日出》的缘分还不止于此。早在17年前她就在北京人艺上一版《日出》中扮演顾八奶奶,到了2010年大胆尝试一人两角,为了演好翠喜,她把讲话方式、声音都进行了调整,“我还设计把本来翠喜穿的袜子都脱掉了,虽然赶上这次演出是大三九天,但再冷也得这样,因为那样更符合她。 ”从走路方式、站立方式等细处入手,梁丹妮把两个角色都处理得丰富而鲜明,“我觉得现在演出更从容了,顾八奶奶有她的俏皮,翠喜有她的风尘和不甘,她们最后都是悲剧的,让观众同情。 ”值得一提的是, 1月28日梁丹妮的父亲、著名军旅编剧梁信去世,梁丹妮仍然忍着悲痛在舞台上坚持演出,令不少知情观众十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