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风从茶谷来,吹得身上喷喷香。
香从独山来,唱起光芒万丈。
风从茶谷来,吹得山岗暖洋洋。
香从独山来,唱起脱贫人的心花怒放……”
李大山走在承包的油茶基地,带头唱起了山歌。这首歌,曾响亮在刚刚过去的镇里农民春晚舞台上。
钱家店村扶贫队长陈喜歌一脸欢笑走来,喊道:“大山,赶紧地,带领乡亲们把你的油茶再打扮打扮,明天有记者来采访。”
“哦,陈书记啊。咱这油茶,还要打扮吗?素颜漂亮着呢!”
“你看是行了,记者的眼睛可要比咱们更亮一些的。”
“没事,自从我的油茶基地做出模样来,记者来得还少吗?咱油茶也是经过大世面的,去年不是还有省里和市里的摄影家协会大师、模特们来过吗?”
“这次不同寻常,央视的记者要来。”
“央视,西西提味吗?哎呀,那可是大姑娘坐轿子——头一回呀!”
李大山扛着除杂草的小锄,一遛小跑奔向山头,捋了捋喷水的细管道。像航拍一样,朝下环顾大半圈。转个身,继续环顾。“航拍”了好几个来回,没看到啥漏洞,满意地点点头,朝山下喊道:“陈书记,我今儿个这么一看,只要把一些枯草、断枝移走就可以了。还有,那‘六安茶谷’几个字擦一擦,亮堂些。去年咱修的这条水泥路,和不远处那口当家塘,配合起来,太有美感了。”
“那好吧,你多看几遍,我走了。”
“别急,等等。”李大山一路小跑,从山顶跑到山下,“咱这片园子,没有你的支持,是做不起来这么大气候的。今儿个,就吃个便饭吧。”
陈书记连连摇头,推脱说村里还有事。
李大山急了:“再忙,饭也是要吃的。再说,我也不是请你去城里和镇上的大酒店。咱就去九公庄园,我上次还留了半只自家喂的青爪土公鸡在那存着呢。”
陈书记是从省里来的扶贫干部,来了有六年了。刚来那阵,背地里人议论,人家来是走走形式的,镀个两年金,回去就升官了。他家住省城,本来的工作在省委党校。从大都市来到大山里,担任村第一书记,既是一种磨难,也是一番历练和体验。
刚满一年,陈书记在钱家店村做工作汇报,那说的情景李大山记忆犹新。城里人待不惯乡下,特别是夏天。夜间外面是安静的,屋里却热闹非凡。老鼠跑来跑去,蚊子东叫西叫。陈书记一连几个晚上睡不着。后来困够了,不由自主入眠,也就适应了这样的日子。
好在几个月后,上面下拨了资金,村部办公与生活条件改善一新。终于,晚上可以睡上安稳觉了。他说,乡村最好听的是三四月间田里的蛙声,听这个一切的烦恼都消融了。
人踏实了,心却不踏实,毕竟有那么多的户子与小康的距离还很大。于是,陈书记动员村里人发展新兴农产业,把钱家店的“钱”字捡起来。产业渐渐做起来了,陈书记却一直脱不掉身,就留在这儿了。这让曾经议论他的人感到很不好意思。
后来,陈书记的足迹几乎踏遍了钱家店和整个茶谷区。他心中万分感慨,写下一首《风从茶谷来》,托党校老师帮忙,录制了这首歌,还上了省卫视《魅力中国城》的舞台。
二
“陈书记,要插上彩旗吗?”
“不用,花架子我们不需要,凭实力。”
第二天,记者来了,开着车子。从车上卸下好多机器。他们说,要现场直播。消息在朋友圈一传,十里八村的人们都赶了过来。逢年过节赶集,也没有这么热闹的。
陈书记看车子太多了,一边感叹老百姓日子好了,一边琢磨,以后这路还得拓宽,重要路段,水泥路要改建成柏油路。不然,大活动来了,交通是个问题。道路和思绪一起堵着的时候,一阵不一样的车喇叭声传来,交警支队的人员到了。嗯,可以缓解一下了。
李大山家住钱家店村观音洞村民组,在家的老少爷们都赶来了。这里原来是一片荒山,几十年的松树莫名死了,长着一些叫不出名字来的杂树。山边沿人们开荒整出旱地,种些玉米、麦子。山下是几亩薄田,全靠山上渗下来的水流浇灌,每年秋天收成也不大好。老人们说,半山腰有个洞,洞口一侧的山体石壁雕有观世音菩萨的全身像。风不调雨不顺的年头,人们就来烧香祷告。后来,观音像模糊了,烧香的人少了。不过,不大的洞口总有一股浅浅的清泉流淌而下。水流之处,长着一层厚厚的青苔。
五年前,陈书记宣传的土地流转政策下乡入村。人们建议,招商引资来的是外人,项目搞个眉目他们拿到钱就跑人了,不如自己打理这一亩三分地。就这样,李大山通过申请,在陈书记帮助下,从镇里的信用社零利息贷款,做起了油茶的产业。
“唔——唔——”一阵阵响声从身后传来,越来越高,有人感觉好像是摩托车上山坡的声音。
“看,小飞机上天了。”孩子们惊讶地喊着。
果然,是航拍的无人机。
金秋十月,观音洞的山岗让油茶花披上了一层美丽的外衣。孩子们跟着大人,摆脱了父母的双手,在油茶棵子缝隙来回穿梭。早到的人们站在高岗,看一排排层次分明、蜿蜒延伸的油茶树苗,不禁开怀畅饮般爽爽地吞吐了几大口空气。啧啧嘴,回味着丝丝缕缕本真的香甜。
山下要喧闹一些。李大山的老表吴胜从邻乡西河口的龙门冲赶来,一眼看到李大山,大嘴一咧:“山子老表,你真行,搞这个机子上天去施肥吗?施肥就施肥,还请这么多人来打杂干吗呀!叫上你老表我一个不就全搞妥了吗?”
吴胜一直这么大大咧咧,说话天上一句地上一句。小时候爱摔跤,打绞腿更是他的一绝,庄子里的人都摔不过他。作为老表,李大山接受过挑战,也是他腿下败将。
见老表来了,李大山不敢怠慢,否则他那个大姑姥又要老生常谈,数落他瞧不起穷亲戚什么的。虽然舅太爷老表为大,但李大山还得处处抬高吴胜。于是迎上去,说道:“大老表你来了呀,我这不是施肥,是电视台来拍摄。”
“哟,那不错,拍金庸大侠的武侠片吗?缺不缺一个武林高手,推荐我去。咱也来个独山论剑,如何?”
周围熟悉的人围过来,别说,吴胜这一嘟噜话把大伙都逗乐了。
观音洞村民组卢队长吧嗒吧嗒抽着烟袋,点点吴胜:“你小子,小时候没少来这儿,当年摘了我们生产队好多豆角和南瓜,还记得吗?如今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呀!”卢队长知道吴胜脸皮厚,开个玩笑没事。
吴胜做了个鬼脸,说:“我的卢队长啊,当年要不是我小子腿好跑得快,早被你们绳之以法、判以私刑了。你倒好,只选埋汰的,我那时腿有劲,双抢帮生产队挑了好多稻把子,你怎不讲了?”
“哦,是啊,我把这壶好水忘提了。对,我还给你编过草鞋呢!”
“时间是快,饿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现在时代好了,还有哪个孩子弄不到肚儿圆啊?”吴胜说着,仰起脸,看航拍飞机盘旋。心里想着,说不定现场直播正给我一个特写呢!在大山里,我是和油茶花一样充满魅力的!
对了,赶紧拍个短视频,发到朋友圈。吴胜掏出手机,对着天空和茶园,缓缓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应了那句诗,我在拍风景,我也成了无人机的风景。
三
李大山的手机响了,是一个在苏州做婚纱生意的初中老同学打来的,老同学老家就在钱家店。对方问,现在央视直播六安茶谷,这地儿是老家吗?
李大山问对方,怎么出门没多少年,就认不得家乡了?
老同学说,这不能怪他,都是家乡变化太大了造成的。
李大山连声说是,让老同学抽空回家看看,不能生意忙了,连过年也不回来了。
老同学承诺,下次回丁集老丈人家,一定先来看看乡亲和茶谷,春季看瓜片,秋季看油茶。最后,老同学还说,回来时,可要放几挂又脆又响的炮仗欢迎哟!
李大山呵呵乐了,想起以前念书时玩炮仗的事儿。过年家家要放炮仗,他就从一整挂揪一小截,留着和伙伴一个个炸。几个孩子还模仿电影抗战片镜头,玩敌我双方的游戏。那阵子李大山头脑聪明,手也麻利,用自行车链条、粗铁丝和橡皮筋做成了打火药的手枪。火药就用拆了小炮仗里面的药面制成。虽然没有子弹,但那个响声了不起,比学校敲的“当当当”上课钟声响好几倍。其他孩子做不好,他做好了卖给伙伴们。认得的五毛钱一把,认不得的七毛钱一把。后来,李大山说,那是他人生淘来的第一桶金。
初中毕业,李大山家里没钱,就没再念了。跟山里人老卞当学徒,学做炮仗。那阵子管得不严,收废纸,买药面,然后在简易的机子上卷炮仗。有一年快除夕了,有人烧年纸,燃放的炮仗火星子燃着了枯草,半个山烧着了。老卞存炮仗的房子就在山脚下,这下可慌了大爪子。好在扑打及时,没有炸掉老窝酿成大祸。炮仗惹火险些烧连营,此番惊险相煎何太急。从此,李大山心中有了阴影,小命要紧,再也不敢卷炮仗了。没办法,回家种田,打打瓦匠零工。直到遇见陈书记。
李大山挂完电话不多时,陈书记带着记者来了,记者让李大山谈谈流转土地种植油茶的经历。说着,话筒、摄像机镜头一起对向了李大山。
李大山感觉从没有过的激动,一时语塞。想一想小时候,难得看到电视机里放新闻和影视剧,一旦看到了,就舍不得走,看广告都是过瘾的。看时,总认为电视机里出现的人物都是特别了不起的,都是离自己很远的。要是自己能够沾上一点像孙悟空那样的仙气,或许才可以上电视。没有想到今天,自己也能走进电视。这个,可是向上推所有的祖辈都不曾有过的啊!
陈书记见李大山吱不出声,一旁提醒道:“就简单说说怎样带领周边群众整合土地、脱贫致富的吧。”
李大山长话短说,像平时和乡亲拉家常、和陈书记聊天一样,说了与观音洞及周边村民组签土地流转协议,然后学习技术、购买种苗、收获加工、有了收入再给户子发钱的事情。最后说,这个生态产业不仅带动百姓把以前瘪着的腰包渐渐弄鼓起来了,而且改变了原先凋敝的自然环境,让家乡的质朴绿意焕发了生机,真正实现了青山绿水和金山银山的双赢。
这一番话说完,陈书记、卢队长都拍手大赞,没有想到李大山现场一紧张,紧接着说出了如此豪迈而又透着文化味儿的话语。
采访完,吴胜伸出脑袋,面向记者说:“别小瞧我这山子老表,我是和他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他奋斗的故事曲折坎坷,但总趋势好,就像眼前这层层向上的油茶地垄子。如果拍成电影,准能成为什么感动一类的人。当初,油茶到年份了不开花,可把他小子急坏了。他跑到观音洞,苦苦等待,接了一大桶灵药圣水。到这地儿用喷雾器喷洒在苗子上。第二年你猜这么着?花开了,果子也结了。”
“记者帅哥,别听我老表说神话,哪有那事儿!”李大山笑道。
记者收拾装备,对吴胜说:“这样扎根家乡奋斗的故事最打动人,等我们把新闻直播完了,有空再听你慢慢讲来。”
吴胜看着记者的身影,问李大山:“你什么时候偷了孙悟空的仙气,今儿个上了电视?”
“哪里能偷得来大圣的神通啊?我是沾了这一片油茶的仙气。”李大山意味深长地说。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油茶花的清香沁入心脾。
四
一个上午热热闹闹地过去了。记者们装好机器,开着车子走了。前来看热闹的群众还没有离去的意思。大伙儿有备而来,车里多数带着干粮。有一些忘了带干粮的,陈书记向大伙儿介绍,不远处有茶谷小院,那儿环境优雅,午餐就是土菜,绿色环保,味美价廉。最拿手的一道是芮草洼的小龙虾,红火火亮堂堂,生意人、庄稼人都爱这个好彩头。
很多人在展台处购买了油茶植物油、油茶化妆品作为纪念,渐渐离去。还有依依不舍的,沿着茶园里石子路健步小道边走边赏美景。
卢队长叫住吴胜,说:“你小子,说刚才那是什么,拍武侠片,是不是?”
“老哥哥,还取笑我呢!”
“你说的没有错,这确实是一场精彩的比武较量!”
“怎么,下午是电影频道来拍专场啊?”
“如今,我们正在打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已经见出成效,你知道这场战斗叫什么吗?”
吴胜和李大山表兄弟俩恍然大悟,用手指着卢队长,异口同声说道:“哦,脱贫攻坚战!”
“战地油茶分外香。我闻到了,你们闻到了吗?”陈书记问。
“闻到了,闻到了。不光是用鼻子,更是用心闻到的。”卢队长一边吸着烟袋,一边乐呵呵回答。
“咳咳,卢大哥,烟再抽,油茶花香都让你熏变了。”吴胜用手扇了扇卢队长吐向自己面前的烟雾,转向李大山说,“老表,明年秋天,我建议你和庐剧团的联系联系,在这个高地广场搭个台,唱唱戏。好多农村老人,看不懂都市剧,还是挺怀念地方小戏的。”
“嗯,我记得当年咱村请草台班子唱秦雪梅、张万郎,你小子尽往前拱。真拱到前面,又被戏台子挡住了。你又往上爬,要不是台柱子粗,埋得深,戏台都叫你轰倒了。”卢队长一边揪住吴胜小辫不放,一边把烟掐了,将烟袋锅子装进兜里。
“又提那话,你老哥哥岁数大了,记性还这么好。今后,要活一百岁,还能记得今天的大场面吗?”
“这话我爱听,我喝着茶谷里的瓜片,吃着油茶植物油炒的土菜,当百岁老人不是问题。到时,我还能撵你呢!”
“祝你梦想成真。不过,老戏人们都听腻了,就怕台子搭起来了,没有人来看来捧场啊!”李大山把话题转了过来。
见摆脱了卢队长的碴儿,吴胜一本正经道:“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唱的是老百姓们身边的事情,接了地气就有人气,我想大家还会像今天一样来的。独山苏维埃老街有个火神庙戏楼,从前火得不得了,现在成文物保护起来了。你可知道,当年我爷爷,跋山涉水到那儿看戏,然后在郝家集参加了革命。每个时代都有要彰显的东西,如今乡村大变样,百姓生活大改善,把脱贫攻坚、乡村振兴搬进戏台,也算为后世子孙留下一点记忆痕迹和文化财富。”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李大山感觉吴胜老表虽然平常嘻嘻哈哈,但说起正事还真的上道儿,老表不是从前的老表了。
“此山是你开,此茶是你栽。我们从此过,看你发大财。”说着说着,吴胜又开起了玩笑。
“哈哈,山啊,茶啊,财啊,不是我一个人的,都是咱观音洞和钱家店共有的。”李大山说。
“大山,快递单子到了,赶紧发货去。”喊话的是他老婆朱晓玲。
李大山答应了一声,带着大伙儿向茶园东边的油茶驿站和体验馆走去。那儿,正是他油茶产品网上销售的发货点。
油茶产品在驿站加工包装好,直接上车。一路向东,经过石板冲、苏家埠,从茶谷东入口的戚家桥上快捷高速通道,不出一个小时就能到省城,然后销往全国各地。
五
发完货,吴胜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于是开了口:“山子老表,刚才帮你贴快递单,贴累了,贴得我是前心贴后背啊,怎么犒劳一下呢?”
“咱去龙井沟农家乐怎么样?”
“行,顺便看看双峰村老三线军工厂的房子。还在吧,我还是好几年前去看过。”
“在,没有人去动,一直还是那个样子,你准备租下来做毛竹生意吗?”
吴胜家住龙门冲,十年前还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年轻力壮,花钱却还找姑父姑妈。姑父姑妈老了,他怎么办?靠着自家屋子周围好几亩毛竹园,卖毛竹度日。结果,竹子一槽槽砍掉了,吃老本钱花得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就山穷水尽了。
几年前,村里有个叫得意的小伙子做起了毛竹工艺的生意,看吴胜口才好,就让他做推广。随着年龄上涨,吴胜弃武从文,又学起了开网店的技术。结果,吴胜和得意联手,毛竹工艺做得虽然没有李大山的油茶那么大,但也算风生水起了。
正因为这样,刚才李大山发货,吴胜干得比谁都利索,也难怪他肚子饿了。用他的话说,他要犒劳是理直气壮的。
听老表提起毛竹生意,吴胜摇摇头:“这里挨着龙井沟,4A级的大景区,毛竹是万万动不得的。我想另辟蹊径。听过月亮湾的画家村和东西溪的作家村吧,现如今闲置的三线军工厂少了。我们完全可以在这幽静的山林竹海里,享受文艺创作和实践的快乐。我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准备向省城一位作家朋友推荐,把那里稍作修缮,作为创作基地。”
“嗯,好主意。文艺创作,培根铸魂。这片热土由劳动者书写,也要文艺人来耕耘。创作,在生活积淀的基础上,需要静下心来。”陈书记点头说道。
“正好,有作家朋友来了,把山子老表的故事写出来,写成电影剧本,拍下来。陈书记你再谱个主题歌,说不定比上午的现场直播还有意思呢!”
一阵铃声响起,几个人都摸出手机。听到的铃声都是一样的,华为的来电声。结果其他几个都没有显示,是陈书记的。镇里打来的,说马上要开会,研究小型水库冬季维修的事儿。
李大山挽留,陈书记摆摆手:“这次真有事。我的饭昨天已经提前用过了,你们慢慢用。我回去泡点方便面和乡亲们送的铁锅锅巴就可以了。”
送走陈书记,李大山让朱晓玲安排好茶园整地的活儿,带着卢队长、吴胜和几个乡亲,正准备开车。忽然看到前面有个人,好面熟。
“这不是魏友亮吗,你怎么在这儿?”吴胜眼尖。
“哦,吴哥啊,上午看直播,然后和这儿乡亲们聊油茶收入情况呢!”魏友亮回应。
魏友亮有些瘦弱,也是一位土地流转承包户,住在西河口潘岔。高中毕业去上海打工,而后回来养羊,都没有搞出名堂。三年前种植瓜蒌,苦心经营,混出模样了。
“跟我山子老表一起吃个饭,让他慢慢对你讲油茶收入吧。哎,你今天带友亮牌瓜子了吗?”
“带了,而且刚刚注册了咱区农特产品的新商标。”
“好啊,带上两袋,当饭票了,我们慢慢嗑嗑!”
“行。我能摘一朵油茶花,带回去送给我的女儿吗?今天上课,没有带上她。”魏友亮试探着问。
“没问题,摘一朵最大的。”李大山快人快语,话中透着一股熟悉的油茶花香。
(作者单位:安徽省六安市裕安区青山乡黄大桥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