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返乡祭祖，与老邻居们聊天，每谈到以前的事，总有人会感慨：“社会发展真快啊，以前哪敢想到今天的生活！”这句话听得多了，家里的闺女就问：“爸爸，以前的生活是什么啊？为什么那些叔叔伯伯、爷爷奶奶都这样和你说？”确实，对于一个成长在城市里的十岁小孩，她是不会明白“以前生活”的。但作为与改革开放同龄的我，却有着深刻感受。
作为忆苦思甜教育，我便和她说起了现在衣食住行和“以前生活”的改变。
“衣”改前貌
在童年的记忆里，我的每个夜晚都是在缝纫机的“嗒、嗒、嗒”声里入睡的。父亲身体不便，学了裁缝手艺，越到年节越忙。穿新衣过大年，这是千百年来的习俗。所以，那时候他的活总是不少。我喜欢在他的案板旁的火炉里煨黄豆，烤红薯。从人们口中，我经常听到土布、洋布之类的名词。年纪稍长点，咔叽、的确良、腈纶、涤纶之类名词渐渐多了起来。案板上单一的土黄、藏青、天蓝布料，也慢慢增添了色彩，五彩缤纷，很是受人们喜欢。但那个时候穿打补丁的衣服仍然是普遍现象。
闺女在我描述这段话的时候，不时插嘴，“土布长什么样？补丁是网上买的那种可爱卡通人头吗？”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便想去橱子里翻点老古董出来，让她见识一下。谁知道一打开木橱，里面塞满了我以前带回来的衣服。我看了一下，这些被我弃之如敝履的衣物，很多是五六成七八成新的。这些衣物任意一件，要放到三十年前，我肯定会珍惜无比，把它当作走亲访友的最佳选择。
是呀，时代变化了，人们富裕了，物质生活早已不是那个贫乏年代能想象的了。可仔细想想，我也只是四十多岁而已！社会的飞速发展，已让生活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再过几十年，光景又将变得怎么样呢？
“食”分不一
做清明粿是家乡清明节时分的习俗，这种用糯米和粳米加上艾叶制作的一种供奉祖先神明的小吃，是我儿时最期盼的美食之一。香甜的糖粿，里面填满了豆粉、红砂糖，咬一口香甜盈颊。咸辣的菜粿，里面包着平常吃不着的春笋、肉丁、酸菜，富裕人家还会包上香菇之类的东西。
这些在我童年里的美食，闺女只是尝一下。在她的眼里，我看不到她对节日美食的期盼。虽然，我只是工薪阶层，但在吃上绝对满足孩子的成长需要。可以这么说，她们如今每一餐的饮食，放在我的童年里都是节日。
在老家田间散步时，看着那些嫩得出水的野菜，我一时忍不住采了起来。采着采着，居然有了一大捧。回家洗洗，被老母亲撞见了说：“这东西现在还有谁吃啊！”但嫂子拗不过我，晚饭时便精制了一盘。闺女看着那盘她从未见过的菜，便大部分时间把筷子伸向了它。晚饭后，她问我那是什么菜，那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从来没见妈妈买过。我和妻子相视而笑说，那是“猪”吃的菜。一番嬉笑后，我便告诉了她，那“菜”以前确实是采来喂猪的。只是以前的生活条件差，缺油少盐的口感不好，农村人都不喜爱吃。
确实，作为从农村里走出来的人。野菜已然成为一种苦涩的回忆，可如今小小的野菜又登上了养生菜谱，讲究生活品质的人趋之若鹜。这就是生活水平提升的另一种表现吧。
“住”房升级
小的时候，我家里兄弟姐妹多，一家七八口人全挤在老祖屋里。上学后，我特别渴望有一个自己的房间，然而，这个梦想直到我走出家乡都没有实现。因此，到了初中、高中时期，我便常常夹着书本跑到后山去看。
后来，就在我上大学的那年，因为修路，老祖屋被拆了。哥哥们建起了小楼，我每次回家也有了房间。现在，几个兄弟都分别建了自己的楼房。年节回去，随便住哪家，都是宽敞的房间，明亮的窗户。大哥是做装潢的，那房子跟城市里的小别墅无差。当然，这种楼房不只我们家有，每次返乡，新建的房子沿着村子的道路延伸、成长，慢慢地形成了一条商业小街，两三千人的小村子有了三家小超市，甚至还有小家电超市，饭店也多了起来。小村子俨然有了几分小城镇的感觉。
小家住房的一步步升级，得益于国家经济社会的发展，让我们赶上了好时代。倒回二三十年，现在的住房我是不敢想的。
“行”难就易
在返程的路上，可以看见生活的变化。从村西头离家四五百米的高速上转上去，便是怀玉山脉的莽莽大山。两侧山上开满了映山红，印着夕阳，绽放着艳艳的光芒。这莽莽大山当年是阻挡村民外出的天堑，记得上高中时，因家里经济条件困难，那条蜿蜒在群山之中的羊肠小道足足让我走了三年。一道坡，一道梁，上七里，下八里，只为翻过那条沙溪岭。每个严寒酷暑的日子，顶风冒雪，披星戴月，只为走出大山，寻找那条知识改变命运的道路。
遐思未远，车便进了隧道，幽深的隧道像是一条时光隧道，一头连接着当年的大山，一头连接着今天的风景名胜——三清山。
车流渐渐密了起来，很多是前来一览胜景的海内外游客。这也给生活在群山深处的人们带来了机遇。前些时候，山里的同学说，新农村建设早已让这里成了世外桃源。当年，谁敢想在高耸入云的山峰里钻一个洞连接外面的世界？可现在，一条条长短不一的隧道不仅缩短了路程，更缩小了生活的差距。
汽车在德上高速上按九十迈的速度，短短半个小时，便进入了德昌高速，算算时间，到南昌也不过晚上七八点钟，可是比当年坐最快的火车快多了。这就是时代的进步给我们带来的便捷，让祖孙团聚不再是难事，让亲情更加紧密。
（作者单位：江西省南昌市青山湖区工人新村一路2号站东街道人力资源和劳动保障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