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本杂志名为《红柳》,那时候,我感觉俗不可耐,更没有追溯其缘由。直到后来,我在小学的课本里学习了《白杨礼赞》,读来让我肃然起敬,联想到红柳继而潸然泪下。我家乡在大西北,地处常年积雪的祁连山脚下,从家里后院走起,径直步行大约2公里就是河西大漠,那是我们孩童时候光顾常驻的乐园,挺进沙漠,越往深处,白杨树渐渐稀少,扎根在此的只有囤积如蘑菇的红柳和弯弯扭扭的沙枣树,一簇簇和一排排牢牢扎根在沙漠中央或边缘。
骄阳似火的六月,爬上高高的沙丘,映入眼帘的红色植被牢牢依附在沙漠表层,淡红色的枝条,柔软劲足,可编制筐篮;抽出深绿色的叶,堪比针尖,止咳治热;绽放粉红色的花絮,色泽艳丽,淡雅芬芳……他们就地翩翩起舞,舞姿妖娆,宛若丰姿少女。毋庸置疑,这就是正在璓花的红柳!我立刻被大自然带来的神奇浸染了,激动不已,心情也顿觉舒畅,不由得吟诵屈原的诗歌,“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笑留风雅一路。放眼望去!随风摇曳的红柳,如汹涌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参差不齐的回落在空旷无垠的沙滩上,故我将他比作河西大漠里的“映山红”。
提及大西北,最难忘却的就是沙尘暴。那时,沙丘都在风力作用下不断向前位移,每次刮风之时,迷得行路之人不能睁明辨方向,待风停,尘埃落定,能清晰地看到田间地头覆盖厚约两三毫米的沙层,这样的天气频繁地袭扰着西北人的日常生活。于是,县上、乡上、村上开始呼吁群众培育防护林。沙枣树、红柳成为人们一致认可的防护林作物,工人、农民、学生掀起了植树造林的浪潮。一颗颗弱小的树苗被浅埋了起来,四季的干涸和风沙的肆虐难以阻挡强大生命力的蔓延,仅靠着地表稀有的水分和天堂赐予他的甘霖,便可定植于此。
时隔九年,正逢六月,我踏上归乡之路,在茫茫戈壁滩上,处处能够瞭望到成年的沙枣树,过眼的风沙没有童年那般的猛烈。后院的那颗沙枣树个头已与房顶齐平,树体生满了枝丫、锐利的尖刺和纤细的叶。柔软的枝条被欲结的青果压得喘不过气来,随风欢快的摇曳,吐露出扑鼻的清香,让人沉醉、神往;锐利的尖刺裹覆在布满果实的嫩枝上,像一个个慈祥和蔼的母亲呵护幼年未成熟的孩儿,久久不知疲倦;纤细的叶致力于寄存“母体”的水分营养,叶子表面零星点缀着银粉,反射了部分太阳光的强力投射,以防灼伤“树体”。金秋九月,正逢秋收时节,戈壁滩上的沙枣树,给人阵阵惊喜,枝头挂满红灿灿的小沙枣,甘甜独味,诱人口水,深得人们喜爱,故当地人将他比作碱地上的“甜蛋蛋”。
一颗细小的沙枣树苗无论是被播种,植苗,插苗,还是压条,根蘖分株,或独立,或群生,都能在极其旱、盐碱环境下肆意的刨根生长。数年之后,他们会在被遗忘的大西北沙漠边缘地带,久久守望,拦截风沙,阻挡严寒。我想沙枣树的这类情怀,是中铁男儿建国立业一般的大爱,是奉献自我高尚情操的结晶,更是历代人民学习传承的不朽品格。
红柳风姿绰约,使一望无际的沙漠,毕现朵朵绿洲;沙枣树坚韧如铁骨,让茫茫戈壁不再空旷冷漠。他们站立成竖排,不仅是西北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线,而且为地处大江南北的人民默默地构筑成坚强有力的防护林,奋力阻挡着大漠沙丘肆意蔓延和滚滚沙尘暴。如今,每逢植树节和劳动节,我都会参加义务植树,绿化地球家园。此时,我又常常忆起那一颗颗已经成年的沙枣树和红柳,至今是否还是那样的茁壮挺拔。
(作者单位:中铁科研院岩锋公司党委工作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