霾已经十多天了,终于来了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足足下了两三天。
雨后的早晨,天格外晴。
虽已是深秋,汶河湿地、云湖岸边的河柳仍然散发着一种老绿色,甚至隐约可见一些嫩绿的新芽,让人怀疑是否冬天真的要来。
晨练的人们沐浴在晨曦中,着急赶路的人,脚步匆匆、车水马龙。
远处,白鹭在柳枝与湖面之间优雅的舞蹈,成群的野鸭悠闲地浮在水面上,偶尔还有三两只不知名的水鸟在嬉戏。它们一定在享受这难得的朝阳,“沙鸥翔集、锦鳞游泳”的鸟的天堂也不过如此吧?
市北区,灰瓦白墙、蓝天绿地、宽阔的马路,还有那无数的高楼都仿佛一洗连日阴沉,纷纷散发出夺目的光彩,熠熠生辉!
每天早上,走在上班的路上,不知是我在画中,还是画中有我,仿佛整个城市就是一幅画!
很快,我来到了单位,同事们都已整装待发。
今天我们要去村里走访。说到农村,我并不陌生,一个出生在农村,成长在农村的人,对农村的一切自然是熟悉的,心底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情感。
记忆中,儿时的农村是静谧的,远离城市的喧嚣,远离凡尘的纷扰,好像一村就是一世界。村子里,小伙伴们追逐打闹,过家家;大人们早出晚归,忙着地里的庄稼活;那些闲散的老人们,三五成群地在村头巷尾拉呱晒太阳,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自然。
我们要去的是一个叫东孟家庄的村子。
从单位出发,沿青云大街向西,绕西外环接下小路一路西行大约五十公里,我们的目的地就到了。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来这个村,东孟村成为我们的联系点已经有八个月,八个月来我走遍了全村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胡同,到过大部分村民家中,甚至村里哪里有一棵树,哪里有一口井,谁家的地在哪里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虽说远离市区,但轻车熟路的我们并未觉得远,就像回自己家一样,再远,心在,也就不远了。
汽车在一个大拐弯处驶离了主干道,向北拐进了一条旧水泥路,我们就在村头下了车。
虽说是水泥路,却也已经坑坑洼洼。田间的泥土在雨后的上午紧随着人们的脚印,倔强地趴在路面上。泥巴们是很有韧劲儿的,你越是想从鞋底甩掉它们,它们反而越积越多,想必它们也想跟我们一起走街串巷吧。薄薄的鞋底拖着厚厚的泥巴,我们步履蹒跚地走着。偶尔一两块小石子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好像在跟你笑!
猛地抬头看,村里的房屋、院落以及房前屋后的各种树木,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有几个村民正在修葺房顶,可能是连日阴雨,村民发现房顶漏雨了吧,雨后正是修房子的好时机。
村民韩丰吉看上去心烦意乱,嘴里叼着大烟袋,吧嗒吧嗒急促地抽上几口,就走开了。他脚底的泥巴已经快要把鞋完全包裹起来了,要不是裤腿下面看到有鞋带,我还以为他没穿鞋呢。他在弟弟韩丰田的宅子外边来回转悠,跟他一起转悠的正是他的弟弟丰田。丰田看上去老实巴交,木讷地跟在哥哥身后来回踱着步,一言不发,可能他还在顾虑着家里有癫痫病的老伴吧,生怕她犯病惹出什么事端来。
丰吉是我要走访的一户村民的男主人,今年六十六岁,身体尚好。看到我的到来,他很高兴。一见面就跟我说:“可把你们盼来了,快来看看丰田的房子吧,这几天一直下雨,虽说漏雨不怎么厉害,可是心里害怕啊。你看那房顶,你看那屋脊,好几个地方裂纹了。”我走上前详细勘察了一下丰吉的房子,虽说暂时不至于倒塌,但也确属危房了。眼看冬天就要到了,村民住这样的房子,确实令人揪心。我详细记录了所有的情况,安慰了一下丰吉跟丰田老哥俩。我告诉他们,如今政策好,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居住条件也会逐步改善。他们不住地点头,微笑写在了皱巴巴的脸上。丰吉深深吸了一口旱烟袋,接着跟弟弟丰田忙活开了,只在我们身边留下了几个烟圈儿。
在村干部韩凤勇的带领着下,我走村入户,了解了不少情况,也知道了村民的真实想法和困难。一天下来,满眼都是收获,泥泞的胡同留下了我无数的脚印,许多村民都提出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希望能帮着修一下村里的路,我表示会向上反映他们的问题,村民的脸上有了满是期待的笑容。他们每当见了我,就有说不完的话,拉不完的呱,仿佛我是他们家的一员。村民的热情感染了我,那种醇厚与朴实难道不是我们都该有的吗?
一天的走访,令人疲惫,村民的经年累月却铸就了他们的坚毅与乐观!
回程路上,我欣赏着沿路的风景,道旁树飞快地跑向身后,新型农村社区不时映入眼帘,再不见那燃烧木柴的袅袅炊烟。我想,这些新型农村社区正在引领着当下的新农村建设,不久的将来东孟村的老少爷们儿也可以看河柳映夕阳、白鹭凌空舞了。
(作者单位:中共安丘市委政法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