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的同龄人王冬梅和她的“候鸟”邻居们

[关闭本页] 来源:学习强国      作者:李俭 发布时间:2019-06-06

  王冬梅,一米五六的身材,不胖不瘦,眼窝有点下陷,虽年已七十,青丝已去,白发染头,但美发过后却黑黝黝的,脸上和颈部的皮肤并没有太过松弛,丁点看不出来是这般年纪,倒是像六十岁刚出头,颇为精神。

  可冬梅命苦啊!在家排行老七,出生于北部边陲城市的哈尔滨。与共和国同龄的她, 出生时, 虽说哈尔滨已解放,但那时还是百废待兴,极端困难。母亲在世时诉说过:那年的冬月二十八,天特别冷,家里穷得白天烧不起取暖的炉子,临产的妈妈只好挺着大肚子围着一条破棉被。到了上午10点多,一声啼哭,冬梅降生了。大冬天,冷得大人都直打哆嗦,可这孩子竟然极少啼哭。妈妈爸爸感觉这女孩意志挺强的,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冬梅”,像冬天里的梅花一样的坚强。

  不过,由于天太冷,又缺少御寒条件,小小冬梅还是得了哮喘病,虽不那么严重,但到了每年冬天,就时不时地犯病。有时呼吸都有点困难。久治不愈,这病就一直缠绕在她的身上。

  冬梅命苦,一点不假。家中孩子多,这冬梅小时候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总是捡哥哥姐姐的旧衣穿。而且还晚上了一年学。直到上了初中,妈妈才给她做了第一件花棉袄。吃的呢,就更不用说了。十来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赶上全国性的自然灾害。因为家里子女多又穷困,晚了两年才上学的她好不容易读到初三,快考高中了,文革来了,高中没上成,下了乡来到佳木斯的农村。

  四年以后,冬梅返城,还算幸运,成了一名小学老师,刻苦努力,教育有方,连年被评为先进。谈婚论嫁的年龄到了,经人介绍,冬梅与另一所学校老师金平结婚。婚后生活倒也美满,所生独子聪明伶俐,上学品学兼优,大学毕业考上公务员,几年后成为政府机关里的一名副科长。儿子又与同部门一位女士结合,第二年,就生下一个胖小子。

  巧合的是,孙子一岁,冬梅、金平双双退休,正好帮着儿子带孙子。

  晴天一声闷雷。孙子再有一天,就要过两岁生日。就在这个时候,一早起来的金平,顿感头晕恶心,还没走进厕所,一头栽倒在门前。等到救护车到来时,已经停止了呼吸,瞳孔已经放大。

  全家人悲痛欲绝。冬梅更感孤独无助,原本快言快语的她终日里闷闷不乐。好在嬉戏的孙子还能调节她的精神生活。

  活泼可爱的孙子五岁了,再有一年就要上学。儿子听说哮喘病人最适宜在热带城市居住,心想:“吃苦受累一辈子的妈妈太不容易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在热带城市买个小屋,让妈妈安度晚年。”于是他就与朋友一起到地处热带的三亚,在一个名叫“宾归园”的小区贷款买了60多平米的精装商品房。

  房子收了,冬天快到了。这天,儿子金诚一大早就开着车,儿媳晓花带着孙子送奶奶到太平机场,乘坐一早的航班赶赴热带城市的宾归园。

  航班顺利抵达。下午五点,冬梅来到属于自己的家园——宾归园,打开三号楼202的房门,进到屋里,放下行李,习惯性地进入卫生间要洗手。可打开水龙头却一滴水都没有,冬梅懊恼得很。

  202的隔壁203房间,住着名叫陈志刚的业主,半月前从沈阳来的。

  听到隔壁邻居家的门响,志刚就立刻想到新来邻居缺水的烦恼,正在手机上看微信的他起身提上一壶水,敲开202的房门。冬梅一看,愣了一下,还没等她醒过神儿来,志刚先开口了:“没水吧,快给您喝口,解解渴,一会儿我再给您端盆水,简单擦洗一下。不知为什么,咱这小区,经常停水停电,真烦人!”“是嘛,太谢谢您了!真是远亲不如近邻啊。”

  陈志刚是位70岁的老人,也是共和国的同龄人,文革中高二的“老三届”。他一米七八的个子,腰不弯、耳不聋、眼不花,什么时候都是背挺挺的,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说话带笑,但却很少与人交谈。他曾经总结自己这一代的人生经历,“要长个子遇挨饿,要学文化搞罢课,要上班了无工作,要生孩子是一个,要提拔了年龄过”,倍受坎坷的他还算幸运,农村长大,高中毕业回乡的那年冬天就报名参军,五年后到了工厂当工人,又转为干部;从企业又到政府机关,从县里一个局长位置退休。刚退休那两年,他带着老伴芸芸四处旅游,国内国外,名山大川,玩得倒也痛快。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到了第三年,老伴有几天低烧不止,且伴有右后背隐隐作痛。志刚赶快带芸芸到医院检查,核磁共振显示:肺部有阴影。深度检查发现肺癌晚期!当天住院,很快手术。但医生发现已经转移于骨头。放疗、化疗,芸芸头发很快脱落,没过一年,在痛苦中离开人世。

  陈志刚有着孝顺的一儿一女,儿子叫陈军、女儿叫陈蒂,都已成家。想到忙碌一生的老爸挺不容易的,沈阳的冬天又是雾霾又是寒冷,儿女两人便合着在三亚的宾归园买了一套小屋,让爸爸颐养天年。

  这才有了给冬梅送水的一幕。冬梅听说了小区经常停水停电的事,住下的第三天,就到203的陈志刚家,想了解一个究竟。

  老陈说:来了一星期后,就听先来的业主反映,这小区有不少售房时的承诺都没有兑现;水电保证不了,泳池屁股大一点,许诺的“依你所需配备超市、银行”无影无踪……

  冬梅一听,简直肺都气炸了!其他倒也还能忍耐,这水电保证不了,怎么生活呀?!我们业主的权益怎么保证啊?

  满肚直肠不打弯、向来爽快不容眼中有沙的冬梅说:“老陈,您在政府机关工作多年,有处事经验,咱俩撑撑头,在微信群里组织业主维权好不好?”老陈一听“撑头”“维权”,有些顾虑,一时没有应声。冬梅见此,便做起他的工作。

  “老陈,您想过没有,咱赶上好时代,能够成‘候鸟’,我们可不是旅游,凑合一下就行了,而是要在这住数月半年的,也不是今年来,明年就不来,这里就是咱们的第二个家。既然家在这里,你我他都要同心协力来维护啊!”

  陈志刚动心了。两人在微信群里发起了维权倡议。一时间,响应者众。

  冬梅负责在微信中宣传、动员;老陈则收集资料、寻找证据,起草给开发商的诉求书和上书当地政府部门的维权投诉。

  两人默契配合。众人推选他们作为维权小组的领导。没过两天,又有其他楼号的人员加入到维权领导小组中来,五人小组诞生了,并开始与开发商谈判。但开发商只答应改进水电供应,其他项的诉求却找出种种理由进行搪塞。一次、两次,都无果而终。

  “开发商涉嫌欺诈!是党的好政策让我们这些来自东西南北的老人成‘候鸟’,不容易,不能让开发商把我们这些‘候鸟’老人欺骗了!”冬梅一面在微信群里进行宣传,一面与当地政府有关部门取得联系。

  第二天,冬梅、志刚带着其他维权小组成员,来到所在县工商消协,反映情况、请求维权。消协领导十分同情这些“候鸟”老人们,立即向县里领导汇报,很快,工商、房地、电力、水务等单位领导悉数到场,听取维权反映,并火速将宾归园领导找到现场。几方人员一起,一项一项地诉说,一项一项地研究,一项一项地落实,签发了相关协议。维权首战告捷。“候鸟”们别说有多高兴了!

  维权中并肩忙碌了这些日子的冬梅、志刚,终于有了相互叙谈自己身世、家境的时间了,可以在一起聊聊家常了。

  这天,冬梅包好了水饺,叫来隔壁的老陈,一要感谢他对刚来时自己的照顾,二来感谢维权中的配合。那三呢,“候鸟”老人们到了一起则很想叙一叙家事,聊一聊如今的好生活。

  聊完了家事,这两人倒显得不自然了起来。尤其是内向的陈志刚,那手都不知往哪儿放才好。

  是啊!虽说都已是过七的老人了,但毕竟都是孤身一人,又在隔壁相居。有隔墙是两家,打开隔墙就是一家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陈志刚先开口了:“看来,咱俩都是苦命人啊!就像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借用毛主席的一句诗词是,我失娇芸君失金,两个苦瓜藤一根,如今同住一社区,相互照应好邻居。真是幸会、幸会!这样吧,咱隔墙而住,您有啥需要帮忙的,千万别客气,招呼一声,一声令下,一定遵命!”

  “您生日大我俩月,就叫您陈哥了,谢谢您了!我们真是同命相怜啊!但虽命苦,却赶上好时代,我们能够在这天堂般的热带三亚有个家,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啊!今后,您若是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吭一声,别自己一个人硬撑着!”

  “真是的,要不是改革开放,咱大冬天里哪里能够在天涯海角享受春天般的温暖?咱们还真得要互相照应,珍惜这幸福生活啊!”

  说来也巧,没过三天,原本每天晚上七点半二十几位雷打不动做有氧健身操的“候鸟”们,这天却缺了冬梅。“奇怪,也没听冬梅说有什么事不练啊!为什么今天没来呢?会不会是身体不适啊?”陈志刚有些纳闷。

  练完操,已经快九点了,陈志刚想到太晚了不便去看,等明早再说吧。

  这一夜,老陈一直惦记着冬梅。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他就敲开冬梅的家门。一进屋,老陈一眼就看到冬梅床头柜上放着一壶水,再定睛一看,发现了药片。原来,冬梅患了感冒,正发着烧呢!

  “冬梅,你吃饭了吗?”老陈急切地问。“冲凉不注意,感冒了,浑身没劲,也不想吃什么。没事的,您就忙您的吧!”冬梅解释说。

  陈志刚转身回自家了,忙活着给冬梅熬起了姜汤。熬好后,立马端过去。“冬梅,趁热赶快喝了,发发汗,很快就会好的!”说完,还没等冬梅说话,转身就回自家了。

  进门后,陈志刚像是有件事还没做完似地心神不定:“哎呀!忘了和冬梅说了,她一定还没吃饭,听说感冒病人喝小米绿豆粥,能败火。”想到这里,他先烧上水,又把洗好的绿豆和小米一起放进锅里,也就半小时多点,他舀起小米尝了尝,感觉差不多熟了,便忙着盛到小盆里,又拨了一碟榨菜丝,一块儿端了过去。

  “冬梅,快喝小米粥,败败火。”看到这情景,此时的冬梅眼泪在眼里直打转,没想到遇上这么好的邻居,真是三生有幸。而且,她也没想到陈志刚还这么心细。冬梅连声说:“让我怎么感谢您呀!遇上您这么个好邻居,真是有福了。”

  一口进嘴,小米是熟了,可这绿豆还是硬的,虽然不生,但也难以下咽。“老陈,我猜想啊,您过去很少做饭吧!”“做饭?芸芸在时,我连勺子、铲子都没摸过,我爹妈都是山东人,逃荒到了东北,山东老爷们都不会做饭。这不,蒸馒头、包饺子、擀面条,我到现在还没学会,因为我不会和面,更不会发面,我也就会煮面条、蒸米饭、熬粥,这还是芸芸走后这两年逼上梁山新学的。”

  “哎呀!那您吃的也太单调了吧!这么着,感冒好了后,我来教您和面、发面,包教包会,不收学费,你看如何?”

  一听这话,老陈兴奋得不得了。没想到,到这躲冬养生还拜师学厨艺,便说:“我这苦命人还能遇上这么好的事,一定是上辈子修好修来的。”

  这之后,冬梅每做面饭时,都要招呼陈哥来学;老陈准备和面时也都要向冬梅求教。一来二去,老陈也都掌握和面、发面的技巧了,连炒菜、烀菜,也都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就这样,两人互相照应着、互相帮衬着。坐班车到镇上买菜买粮,陈志刚总是帮着冬梅拿着这提着那,生怕冬梅累着;冬梅发现陈志刚在洗衣服,马上把他拨拉开:“你洗得不干净,还是我来!”

  两个多月过去了。这天,陈志刚看到女儿发来的短信内容竟然与以往有着很大不同:“老爸,呆得怎么样啊!您爱跳有氧健身操,交了几个朋友没有啊?我妈临走时嘱咐,您独立生活能力太差,连饭都不会做,有合适的,还是找个伴,好互相照应一下。我和我哥商量,您若是遇见合适的,还是找一个吧!我们支持您!”接到短信,陈志刚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

  说来也巧。就在陈志刚接到这条短信还没过一周,冬梅接到儿媳晓花的电话:“妈,您挺好的吧!金诚我们天天都看天气预报,咱这儿有雾霾了,你们那儿气温还那么高,舒适吧?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您孙子学习、身体都挺好的,我们俩也挺好,别老惦着我们。金诚我俩商量,您那儿老人多,要是遇到合适的,就找个伴吧,免得自己一个人太孤单,也好有个互相体贴照顾。妈,我们支持您!”

  冬梅在答话的同时,对于找个伴,倒是寒暄了一下:“哎,都这么大岁数了,自己一个人也过了好几年了,也习惯了,再说吧!”话虽这么说,冬梅还是在媳妇、儿子的支持下,心思有点搅动。

  再说陈志刚呢,在老伴走了三年多以后,尝够了孤独无助的苦楚,尤其是自己独立生活能力之弱,便有了再找一个的想法。“我们支持您”的短信,使他的这种想法更为胆壮、更为明确。

  两个多月的交往,陈志刚对王冬梅不只是有好感,而且在暗恋之中。可不善言辞、内向的他,又不善表达。恰好,一同健身的舞伴,六十有七的京籍女士杨艳,平素买菜常看见冬梅与陈志刚一块儿走,又知道陈志刚与王冬梅是邻居,都是单身,便决意要当一回红娘。

  其实啊,冬梅与杨艳作为两位单身女人,常在一起聊天。杨艳知道冬梅原来怎么也不想再找,可这一年来的身体状况变得不如从前,一有个伤风感冒什么的,身边连一个倒个水的人都没有,要是有突发情况,就更是没法了。因此,也想遇到合适的,还是找一个。冬梅有了儿子、儿媳的支持,杨艳的想法更是坚定了。

  这天早上,健身操一做完,杨艳就招呼陈志刚:“老陈,别走,有话和您说。”陈志刚与杨艳坐到椅子上聊了起来。

  “老陈,一个人过日子难吧?想不想再找个老伴?”爽快率直、快言快语的杨艳,刚一坐下就单刀直入地问起陈志刚这一敏感话题。“哎,是难啊!好在遇上了好邻居,又是教我做饭,又是帮我干这干那,这可能是上辈子修好修来的。”“既然冬梅对您这样好,你俩就结合到一块儿该有多好!”“敢情是好,谁知道她同意不同意。”“只要您同意,她的工作我来做。”两人说完,杨艳便马不停蹄地到了冬梅家。

  “冬梅姐,您觉着您的邻居陈哥如何啊?”“不错,人挺实在的,毕竟是在机关工作多年,素质也挺高的。”“那您俩结合在一起该多好啊!有堵墙是两家,拆了墙就是一家,这可是老天安排的!”“他的意见呢?”两人交谈了起来。“听口气,他早就喜欢上您了,巴不得呀!”“那就处处看吧!”

  第二天,健身操刚完,冬梅、老陈两人就在小区公园里散步,聊起互相间的想法和对未来的憧憬。中午,两人还到商业街的饭店共进午餐。

  转眼,四个月过去,春节快到了。陈志刚的儿子、女儿听说老爸遇上了这么好的邻居,又发展成恋人,急着趁春节放假前来祝贺!

  冬梅呢,儿子、儿媳知道老妈处上了一位退休老干部,人又实诚,素质又高,也是蛮兴奋的,也要在春节假期前来探望。

  腊月二十九,春节的前一天,冬梅的儿子、儿媳带着孙子来到三亚的宾归园;大年三十的中午,陈志刚的儿子女儿各自带着孩子来看爷爷。

  两家11口聚会宾归园,少辈们与各自都想见到的陌生长辈相见,都很快意。六人一起商量:初一是一年的开头,就选在初一给他们举办一个仪式,盼望有一个崭新的开头!

  大年初一的中午,两家合在一起,举杯同庆,一向不喝酒的冬梅,在陈志刚儿子、儿媳的一再劝说下,特别是在两个孙子“奶奶、奶奶”的亲热叫声中,也喝了两杯;陈志刚更是喝得美美的。

  在新组建的家庭里,陈志刚给冬梅写下几句调侃句:“夫人为王我为臣,大王办事臣放心,里里外外一把手,臣要封王为名君。”陈志刚还进一步解释说:“在咱家,您为王,我为臣,王要臣往东,臣绝不往西。”冬梅一笑。在地处热带的宾归园,冬梅的哮喘病也好了,心情也好了,老两口甜甜蜜蜜,过着幸福生活。

  杨艳看到这个新组建的家庭如此美满,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过去。

  原来,自己也有一个很好的家庭。自己下海经商,起先做着建材生意,后来转而做地产开发。哪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丈夫口袋里钱多不学好,竟然找了小三,还生了孩子。杨艳知道后,气不打一处来。“净身出户,绝不与你这样的下流男人为伍!”两人协议离婚,孩子归于男方。

  离异的杨艳,为尽量躲开前夫,便在宾归园购置了一套较为宽敞的套房,三室两厅两卫,阔绰的住房,每天进出只此一人,孤单啊!

  看到好友冬梅如今的美满生活,杨艳也艳羡起来。虽然这几年也有朋友提起过此事,但有些灰心的她,都婉言拒绝。现在的她,对于未来倒是憧憬起来。

  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的冬梅,甚为了解杨艳的心事。

  这天,冬梅与几位老姐妹们在一起闲聊。其中有位说到,8号楼住着一位孤身男士叫陆豪,72岁,也是北京来的,是位退休教师,两年前老伴胰腺癌去世。家中倒是挺富有的,手中握着一大笔拆迁费,只是两个儿子、儿媳不那么孝顺,总是盯着老爸的拆迁费,弄得老爸只好躲出来。要是可能,杨艳与这位陆豪结合到一起,该多好的啊!冬梅听后,顿感有戏。

  聊完,第二天,冬梅就约到了陆豪。第一次相见,冬梅自我介绍后,便打听起陆豪的身世来。听完,冬梅接着了解陆豪对生活的态度和对未来的想法。说到这些,陆豪哀叹着说:“有这心也没这胆啊!我哪敢有再找的念头啊!两个儿子反对得狠啊!就一个人凑合着过吧!”“您的身体这么好,九十、一百不成问题,还有几十年,哪能就这么凑合啊!我们赶上这么好的时代,凑合着过,枉费时光、枉费人生啊!您看我,从前也想一个人过下去,来咱小区后幸遇合适的老陈,我们俩过得挺好的,心情比以前好多了,心情好身体才更好啊!”

  冬梅现身说法,与陆豪聊了好半天。终于,陆豪心思有些被打动。

  在冬梅的撮合下,杨艳与陆豪处上了。

  春节过后的二月,陆豪的长子陆挺立到广州出差,顺便前来宾归园看望老爸。陆挺立来后三天时间里,总是发现老爸时常不在家,心生怀疑。这天,他盯梢老爸,想探明究竟。结果发现老爸与一位中年妇女在一起,顿生不快。他很快向弟弟陆挺起传递这一信息。陆挺起听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哥俩先后与老爸摊牌:“我们只有一个妈,她已经过世。您要是再给我们找个妈,我们就不认你这个爸!”挺立心中不快,呆了4天带着老爸给孙子孙女买的水果回去了。

  哥俩如此态度,实则是担心老爸手中的拆迁费被新人占有。

  其实,杨艳与陆豪说得十分清楚,“如果与您结合,您的拆迁费留给两个儿子和孙子,本人丝毫不沾。”杨艳之所以如此大度,因为原本上她就不是爱财之人,更勿说,她下海经商,不仅不缺钱,还一直资助着老区的十个孩子读书。挺立、挺起真是小瞧杨艳了。

  这情况,冬梅十分清楚。陆豪有口难辩。这天,冬梅拨通了挺立的电话,把杨艳的身世、家境以及为人处事和对未来的态度等,一股脑都说得十分详细。

  尽管如此,哥俩还是有些担心,加上两位媳妇敲边鼓:“两人相差十岁,那女的图什么呀?如果不为拆迁费,就写一个协议好了。”

  尤其是老二挺起,更是对这笔拆迁费盯得紧、看得严。也难怪,他本人开出租,爱人又没工作,女儿年幼经常患病,上学还要参加课外班,缴费又不菲,过得并不宽裕。

  这天,杨艳与陆豪一起聊天,陆豪进了卫生间。这时,陆豪丢在杨艳身边的手机响起一条发自老二挺起的信息。杨艳下意识地“偷看”了:“爸,您挺好吧!我们也都挺好的。孙女学习成绩也还可以,但我们考虑,她五年级了,一定不能让她输在起跑线上,她妈我俩商量,决定让她参加一个高级课外班,一直学到六年级毕业,只是家中缺钱,向您借3万,如同意,请把款汇入我的下面卡号上。谢您了!”

  杨艳知道老二家中较为贫困,但老大、老二家妯娌俩面和心不和,都在死盯着公公手中的拆迁费。此时,她想到陆豪如果把这钱汇给老二,有一天被老大家媳妇知道,势必会发生矛盾。“这钱干脆我来汇。”杨艳迅速把挺起的这条信息拍下来,又善意地把志刚手机上的这条信息给删掉了。

  两天后,挺起给老爸发来另一条信息:“爸,您汇来的三万收到了,谢谢老爸的支持!”陆豪看到这条信息不禁纳闷,还有点吃惊。“挺起,你弄错了吧,我没给你汇过钱,你也没跟我要过钱啊!”

  发完这条信息,陆豪立时与身边的杨艳说起这事。“哈哈!这事我知道!”“啊!您怎么知道这事,难道是您汇的?”杨艳一五一十地把这事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哎呀,杨艳妹子,您为我们家的事操碎心了,让我怎么感谢您啊!这钱我一定要还给您!”“谢啥,还啥!挺起家里困难,就等于我又资助一个孩子上学,算上他,十一个了。往后,孩子上学的费用我包了。”

  陆豪很快把这事的前因后果向挺起详细说了一遍。之后,又说给挺立。这哥俩闻听此事,很快改变了对杨艳的看法,妯娌俩也不再扇歪风了。

  这事也很快传到冬梅耳朵里。冬梅趁势借事对挺立、挺起哥俩做起了思想工作。“杨艳这么好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们还怀疑人家为拆迁费吗?人家稀罕吗?有了杨艳在你们爸爸身边,你们该省多少心,这也是你们的福气啊!”

  汇款这件事的发生,冬梅这番工作的进行,使得陆豪家中出现了大转折。两个儿子、儿媳,都不再坚持“就一个妈妈”的观点,挺起不仅不再坚持,而且还支持爸爸与杨艳尽快组建成一个新家庭。

  隔阂消了,阻力没了,陆豪与杨艳决定牵手共度第二青春岁月,并商量,等回到北京后与家人一起共饮喜庆酒。

  冬梅虽然满肚直肠不打弯,但哄了少年儿童几十年的阅历,却使得她从不发火,更没有与人翻过脸,满心都是善,满眼都是和,十分善交姐妹朋友。这不,这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就带着刚从老家寄来的东北大碴子到另一楼的韩姐家。

  韩姐叫韩丽萍,家住天堂苏州。虽已74岁,皮肤依然白皙,眼睛还是那么黑亮,一米六四的个子,不胖不瘦,背一点也不驼,就是眼睛有点花、血压有点高,可到了宾归园后,血压即刻恢复正常。看得出来,她年轻时该有多么漂亮。从初中到高中,她幸有同一弄堂居住的一位年长几岁的杨姓大哥辅导,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又是学校有名的校花,能歌善舞。

  这位杨姓大哥名叫杨欣,家中父母年迈,有一脑瘫哥哥,一家四口度日十分拮据。韩丽萍刚上高一时,他就已在上海一所大学毕业留校任教。每到周六晚上都回到家中,一来照顾父母和哥哥,二来辅导韩丽萍的学习。韩丽萍高三快毕业时,母亲生怕女儿与家境十分贫穷且负担沉重的杨欣交好,便以家中没钱供养为理由,不再让女儿考大学,并很快就把女儿许配给了同一弄堂做生意的一个人家。命运不佳的韩丽萍19岁便成了人家的媳妇,20岁就生下一个儿子,三年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婆家开着小店铺,改革开放后,又办了一座加工厂,倒也富有。“男人有钱就学坏”,这在韩丽萍丈夫身上倒也灵验。他终日里与不三不四的年轻女子鬼混,时常夜不归宿,一次被韩丽萍逮了个正着。韩丽萍受不了这份窝囊气,离婚了。23年来,虽有提起再婚者,但却因没有合适的,一直与儿子生活在一起。

  儿子在宾归园给老母亲买了一套大开间的小房,与王冬梅相识后,两人便以姐妹相称,相交甚密。两人之间的境况、阅历、喜好都全然而知。韩丽萍血糖偏高,喜欢吃粗茶淡饭,冬梅就常送北方粗粮;韩丽萍知道冬梅爱吃熏鱼,就从苏州快递给冬梅。而且,7月,冬梅约丽萍到哈尔滨度夏,秋初,冬梅两口到苏州游览,并一同飞到宾归园越冬。

  冬梅给韩丽萍送来玉米碴子,聊完天,就来到海边,与晒完太阳的几位“候鸟”老人一起东南西北、海阔天空地聊起来。在讲完本小区陆豪与杨艳相恋之后,来自上海的李教授带着老伴一起听着、聊着。

  聊到兴致处,李教授便想起同一所大学的知心好友杨教授。他对冬梅说到,这位杨教授与自己无话不说,还是他考上大学留校当老师时,看上老家苏州同住一个弄堂里、正在读高中的年轻姑娘。每次休假回苏州,都要给她辅导功课,还给这位姑娘带些水果什么的。回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这位姑娘写信。可是,就在两人产生爱意时,姑娘家父母却强行中断女儿学业,将其嫁给别人了。当时的杨教授,心灵受到极大刺激,以至于教书无神、做事无主,痛苦至极。一年后,他转到现在的这所大学任教,并经人介绍,与本校一位教师成婚,与韩丽萍彻底失去联系。又遇不幸的是,十三年前老伴去世。“杨教授的婚姻蛮坎坷的,年轻时一心追的没成功,成功了的没能相伴而终。”李教授十分同情好友,“现如今他已经81岁了,身体还很硬朗,啥病也没有,一儿一女全在国外,就自己一个人生活,蛮孤单的。”

  冬梅听着听着,越听越觉着世界真奇妙:“这位杨教授会不会就是当年追求韩丽萍的那位?”“他现在在哪儿?还在上海吗?”冬梅急不可耐地追问李教授。“怎么,难道您认识?”“我都在这儿住两个冬天了,要是您早说该多好!您能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你要是认识他,我现在就给他拨电话,你俩好好聊一聊。”两人一句不停地交谈着。

  电话通了,李教授立马把手机递给冬梅:“杨教授,您认识苏州的韩丽萍吗?”“韩--丽--萍,我认识啊!”说着,说着,杨教授声音哽咽了起来。“她在哪?”“她是我的好友,现在住在三亚宾归园。”

  通完话,冬梅急不可耐地跨过沙滩来到韩丽萍家。“韩姐,报告你一个特大喜讯!”“看你急的,额头都出那么多汗,快给您擦擦。”“我发现你的初恋情人了!”“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不,韩姐,这是真的,他在上海,我还与他通话了!”“真是的,那-可-是……”“你俩赶快通话联系吧!”说完,就拨打给杨教授:“杨欣,你知道我是谁呀?韩丽萍!”“韩丽萍,我好想你呀!”“我现在成‘候鸟’啦,住在宾归园,你要是能脱身,就到我们这儿来玩吧!”“好啊!巴不得见到你!”

  这位杨教授放下电话,就在网上订了一张上海到三亚的机票。

  冬梅了解到这两位老人年轻时的浪漫生活,又知道他们现在都单身,就分别与双方谈起对对方的看法和对未来生活的打算。当他得知两人都有在一起生活的想法后,可兴奋了。

  人走运气马走膘。对于杨教授来说,这运气就是找到了初恋情人。隔绝56年,半个多世纪!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一个多小时,飞机就降落在了凤凰机场。杨教授取出行李,箭步走到出口。虽有五十几年未见,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在此等候的韩丽萍。两人相拥而泣,久久不肯离开。

  冬梅陪着他俩午饭前回到宾归园。她提前订好了接风宴,席间,李教授即兴而作一副贺联,上联是“杨韩结秦晋携手相拥共度第二青春”,下联是“海岛迎才子大海作证皓首仍是靓妹帅哥”。王冬梅则有感而发:“青年相恋,老来为伴,天就一对,奇妙奇妙!教授有才,丽萍心灵,地配一双,正好正好!”

  六位“候鸟”结为伉俪而美满的喜事,成为宾归园里的佳话,在这个拥有2000余户的小区里几乎家喻户晓,成为老人们聊天的谈资,甚至还传到相邻的两个小区。尤其是王冬梅,不仅自己成功找到另一半,而且还成全了另外四人的秦晋之好,更成为小区里人人都夸、人见人爱的公众人物。

  坦诚直率的王冬梅,心肠热,心也细,这大概与她多年从教的职业习惯有关。入住小区以来,她观察,这个一线海景小区里冬季入住率达到80%多,春节期间到90%以上。但平素里居住的几乎清一色的是老人,平均年龄在65岁左右,只有极少数带着两三岁的孙子、孙女。他们成了地道的“空巢”老人,大多数一天到晚五件事:吃饭、遛弯、看电视、玩手机和睡觉,其余活动都不多。冬梅觉得,这样的养生不利于身心健康。

  于是,她思谋着如何让老人们的活动更多、参与的人更广。“每个老人几乎都有手机,开发它、利用它,把大家发动起来、组织起来!”想到做到,她利用原来的维权群,开始倡导组建“互助群”“健身群”“娱乐群”,还在“健身群”“娱乐群”里各自设有分群。“健身群”里有有氧健身、广场舞、新疆舞等;“娱乐群”里有歌唱、扑克、象棋、跳棋等。这不,冬梅领头的娱乐群,她与老陈一起,还编了一首“候鸟歌”:

  我们是“候鸟”,追着太阳飞,太阳向北,我们飞东北,太阳朝南,我们飞海南。

  我们是“候鸟”,追着太阳飞,享受阳光,身体多补钙,享受绿色,氧吧随身带。

  我们是“候鸟”,追着太阳飞,儿女可爱,孙子不用带,自由自在,感恩新时代。

  唱着自编的“候鸟歌”,别提这群老人有多惬意了!

  一时间,入群老人十分踊跃。但有些老人有手机却不会入群,不会上微信。

  冬梅就在会所里办起使用手机培训班:什么是智能手机,如何发微信、看微信,怎样入群、添加朋友,怎样使用支付宝,如何网上购物等等,耐心讲解。有两位老人留下脑梗后遗症——偏瘫,右手使不上劲,冬梅就手把手地教他们用左手输入。

  这样一来,不到一周,入群的老人就更多了,特别是“互助群”里的老人更是爆满。这也难怪,这些“候鸟”们大多旧社会生人,新社会成人,长期接受党的教育,学雷锋多年,真可谓是“天真在童年,理想在少年,艰辛在青年,奋斗在中年,定型在壮年,幸福在老年”。喜欢助人、乐于帮人,成为这帮“候鸟”老人的习惯。

  各类微信群组建起来了,活动也开展起来了,小区里一派活跃。健身跳舞的,这群人在跳有氧健身操,那群人在跳广场舞;这群人在舞剑,那群人在练太极,还有的年纪轻一些的在跳新疆舞;唱戏的有乐队伴奏,唱歌的有录好的乐曲播放。打牌的,站着看的比打的多得多;下棋的,旁边支招的比下得多得多,好不热闹。

  这“互助群”,更是唤起众位“候鸟”的积极参与。老马突发心梗,群里一发,几位懂得医术的疾步赶到他家中,有车的三位年龄稍小的则争着要送老马去医院;85岁高龄的老邹,再婚少妻的老伴突遇河北老家有急事回去,三位女士群友轮流为其做饭、料理家务。

  年届90的浙江籍刘老,60多岁时就被儿子接到北京定居。四年前,腿脚不利索,刘老柱起了拐杖。儿子愈发感到爸妈最适合到海南居住,于是就在宾归园买了套房。老两口在独子的陪同下,很快就住了进来,哪曾想,住了不到一个月,离异的独子却因紧急公务赶赴澳洲,北京家中又没有其他人能来照料,两位老人生活遇到极大困难,这可让儿子急得抓耳挠腮。“没问题,我们群友来照顾!”互助群里邻居一条信息发出没有一个小时,竟然有七人报名。七位群友相互分工、轮流照料。得知刘老腿脚不好后,一位精通按摩的老王医生,又加入到照料队伍中来,一月、两月,刘老腿部竟然有了明显改善。三个月后,刘老竟然扔掉了拐杖,还能自行到到温泉池里泡澡。归来的儿子了解到大家对父母的这般照顾,擅长书法的他写下好几幅点赞谢词送给冬梅和各位老人。

  “互助群里相互帮,‘候鸟’老人不孤单,家有难事不愁解,宾归园里充满谢!”微信群里有群友所写获得众多点赞。

  老黎来自山东,在家里几乎任事不干,但却特爱唠叨,老伴紫兰熬好了粥,他唠叨说:“咋放这么多水!”第二天的粥稠了,又唠叨说:“咋放这么多米!”东西这么摆,他唠叨;那么摆,他也唠叨。这天中午,老伴想做米饭,他唠叨开了:“就会吃米饭,不会换换样?”老伴一气之下,摔咧子不干了:“你做吧,你想吃啥就做啥!”老伴不做,老黎又不会做,就这么干饿着。晚上呢,老伴还是不做,老黎又饿一顿。第二天清早起来,见老伴还没有做饭的意思,饿得实在没有办法,老黎只好跑到老乡老于家里找饭吃。在“互助群”里很活跃的于家老伴王秀芬,脑子特灵活,张口就问:“是不是你家老伴不给你做饭了?”老黎抿嘴笑了笑默认了。王秀芬知道老黎爱唠叨的毛病,但老两口都这么大岁数了,经常为这事闹矛盾真不值得。

  早饭过后,王秀芬来到老黎家,只见紫兰还躺在床上生气呢,便做起了解劝工作:“别气了,气大伤身!你俩都快金婚了,老黎的脾气你最清楚,他就是这么个人,别跟他计较,你越计较越生气,他不生气你生气,吃亏的还不是咱自己!我们家的老于,八脚踹不出个屁,啥事你要问他,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前十年我那个气呀!也有时候摔咧子不干了,后来一想,我气他不气,划不来。从那以后,遇事也不问他了,就自己做主,这样也没气生了。我呀,给您带来一把扇子,这上面写着一大段‘莫生气’,你快要发火生气的时候,就想想它、摇起它,保管你不再气了,如今咱遇上好日子就好好过吧,紫兰,您说是吧!”

  群友老乡的这一番解劝,还真管用。打这以后,紫兰就像耳朵里加了塞子一样,对于老黎的唠叨充耳不闻;老黎呢,也正在改变唠叨的习惯。

  “我们是‘候鸟’,追着太阳走,太阳向北,我们去东北,太阳往南,我们到海南,赶上好日子,舒心快乐过日子!”暑去冬来,秋后到了,王冬梅这些“候鸟”们又相聚了!大家互相问候着、相助着,这宾归园又恢复往年冬季里的欢乐。

  2019年来到了,新中国即将迎来70岁生日。就在春节即将到来之际,活泼开朗又善于组织的王冬梅,协助宾归园物业组织了一场《祖国发展我幸福》的诗歌朗诵会。冬梅和老伴志刚两人共同朗诵一首“了字歌”:“改革了,开放了,每月收入增加了;退休了,不忙了,工作生涯到站了;养老了,休闲了,呆着也能挣钱了;自由了,随便了,全凭自己心愿了;天南了,地北了,大好河山玩美了;欧洲了,北美了,说走就走了;高铁了,民航了,方便快捷了;电脑了,微信了,老人与时俱进了;消费了,用钱了,一部手机就行了;上网了,刷屏了,生活缺它不灵了;购物了,家里了,不用超市上店了; 旅行了,饭店了,花钱不再心痛了;来客了,就餐了,不在家里了;不攀了,不比了,日子过得忒美了;山珍了,海味了,天天都在过年了;杂粮了,稀饭了,饮食讲究清淡了;鞋帽了,服装了,只求舒适漂亮了;跳舞了,健身了,追求长寿了。”台下那个掌声啊,别提有多热烈了!

  (作者为中宣部政研会研究部原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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