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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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作家》2009年试刊第二期
《北京作家》2009年试刊第一期
感悟渤海
作家:王也丹
一条河,叫九渡河。九渡河穿山过岭,七拐八绕,就有了九个村子。去这九个村子要渡过九次河,于是就有了一渡、二渡、三渡……九渡村。九渡河似一条银链,温柔地穿起九颗珍珠。这河,这村,名字别致,生动自然,凭空就让人有了想象。珠子珍贵,自然稀罕,散在群山之中,又相隔较远,便分属多个区域,独自陶然。其中,九颗珠子中有三颗,名三渡河村、四渡河村、六渡河村,属于一个叫渤海的镇子。就想,一个远离海岸的内地山区,山峰到处突起,连湖泊水面都稀有,凭什么叫渤海?同行者说,此地居民的远祖是从东北渤海国迁来的,自称渤海人,日久,此地故名渤海。唐朝时有了人烟,到了元代,村落已成规模。
从遥远的东北迁居到此,缘何选中此地而非彼地?想来自有深因。渤海镇位于怀柔西南,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和人文优势,据说,那个名为渤海所的村子,曾经是鲜卑、匈奴、蒙古、契丹和女真连接关内外的重要军事要塞。在这片土地上,至今留有众多的文物古迹和地名传说。
我们所在的位置叫“栗花一条沟”,从三渡河村到渤海所村约十公里,山上全是郁郁葱葱的栗树。这个季节栗花早已开过,那种漫山皆白的素雅给了春天,留给夏季的是酣睡在枝头的毛茸茸的栗子球,碧绿的栗子球犹如一个个刚刚长出刺来的小刺猬,远观不能近触,幼小却不容侵犯的样子。那种安静的姿态,仿佛在告诉大家,只待秋风一到,栗香飘起吧。这里的栗子很有名,曾得到过慈禧太后的青睐,仅五百年以上树龄的老栗树就有一千多棵。在我眼里,任何年龄过百的生物都具有灵性。活了五百多岁的老栗树就是一千多个智者,见惯了四时寒暖,世事更迭,该有着怎样的沧桑与淡定?
想去拜见那些老者,看看它们苍老的面容,听听它们都已过去的故事。但同行者不停催促,匆忙前行,使我与它们擦肩而过。我知道自己的修行不够,缘分未到。听着山上传来的簌簌风声,满心遗憾。
还好,一直有条河追随左右,名怀沙河。不知怀沙河与九渡河有无关联,但它却盘绕在六渡河村前。怀沙河水流柔缓,纤细处如银蛇飞舞,宽敞处似水镜照天。六渡河村人很会和自然相处,他们依势顺形,把怀沙河水截出一个小小湖面。湖面可荡舟,可垂钓。岸边有仿古木车型的“栗花茶吧”,可小酌,可对弈。三五好友,少长咸集。看水中青山隐隐,身边绿树幽幽,感受清风入怀的畅快与舒展,尘世的污浊烦躁荡然无存,不觉就有超然物外的清凉静气从心底慢慢升起。
更为难得的是,怀沙河两岸全是少见的自然湿地。湿地有“地球之肾”的美誉,是三大生态系统之一,在维持生态平衡、保持生物多样性以及涵养水源、降解污染、调节气候等方面有着重要作用。那么,怀沙河湿地就是渤海镇,尤其是“栗花一条沟”的天然之肾。河柳、芦苇、香蒲、艾蒿……丛生繁密,或高或矮,或粗或细,或浮于水面,或挨挤岸头,绿得随意自在。小鱼、小虾、蜻蜓、蝴蝶,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水游生物、草间飞虫,在这片湿地上自由栖息。偶见草丛之中几只麻鸭,数只白鹅,从草缝间探出头来相呼相唤。尤其一只杂色大鹅,单腿独立,浅水之中,仰头西望,姿势坚定,目光专注,一副高傲的思考状,根本不睬游人的指指点点、品头论足,让人生生以为是人工雕塑,直至其一声长唤,才恍然惊悟。
天然氧吧,颐养生息,由此可见一般。
同行者告诉我,怀沙河是一条泉水河,源头是一眼长流不断的泉水,水质清冽。不由想去寻找怀沙河源头,保存如此完好的水流和湿地,让人心生向往。
然而,在“栗花一条沟”尽头,怀沙河不见了,深山褶皱里,呈现出一个叫北沟的小村子,有名的慕田峪长城就在不远处的山巅蜿蜒盘亘。别看北沟这个村名很土,只有一百多户三百多口人,村子却是少见的干净,而且有十几个老外在这里买了房落了户。最令人想不到的是,村里的围墙、街道、旮旮旯旯、角角落落全是“中国古典文化”。《弟子规》《三字经》《二十四孝图》《岳母刺字》《程门立雪》《管鲍之交》等等一个个耳熟能详的经典、故事,尽数浮雕绘于墙上。潜移默化、耳濡目染,加上管理有序,制度有方,村里是少见的和谐安定。村民夜不闭户,相互友善,敬老爱小,勤劳朴实,一派悠闲自得的桃源景象。
九渡河、渤海、栗花一条沟、老栗树、怀沙河湿地、北沟古典文化,这一切好像突然让我找到了“源头”。是的,还寻找什么呢?小小的北沟村就是一口底蕴深厚的泉眼,由此流出的千年经典,昭示着,遵循自然之造化,天人合一,不就是上天赐予的最大的财富么?
家在密云,与怀柔毗邻,却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她。今日看过渤海镇,不虚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