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作家》
散落的非物质文化珠玑
大鼓书
一位老汉斜背一把三弦,怀揣满腹唱段,步履蹒跚地行走在大鼓书濒危的边缘。唱了多少年,琴声曾传遍座座大山。
日子清苦但有大鼓书相伴,却也欢娱了山村的每一个夜晚。
多少根琴弦弹断,却弹不断满腔眷念。就凭着这如炽的热恋,才把蒹葭苍苍的古调唱得有板有眼。
别看琴弦细如丝线,却穿起故事串串。口传心授的曲谱不忘半个符点,陈旧的千年往事在琴弦上仍跳动着新鲜。
说唱间把善恶分辨,喜怒直指世上忠奸。唱一唱才子佳人风流浪漫,唱一唱人生的苦辣酸甜。
如今,汗水油光了古老的琴杆,破损的琴轴已不能随心所转。琴该换了。尽管手指使尽了弹拨挑捻,仍找不出一个知音的和弦……
婚俗
婚俗——一身传统装束,吹吹打打地走进了历史深处。
这曾是一幅民俗的画图,在纯朴的乡村展出。它使平淡的岁月多了几许突兀,也为单调的日子增添了丰富。
琐呐高奏着喜庆的音符,锣鼓敲打出美好的祝福。灯笼照亮崭新的生活之路,花轿颤动着,似轿中人心潮的起伏。
是谁点亮了拜堂的红烛?拜天拜地拜一拜身边的父母。红盖头下为啥又挂上两滴泪珠?是喜是悲,谁能清楚?
最难忘闹洞房一幕,超常的嬉闹装满新屋。后生们的欢笑让婚俗趣味更足,新一代的传承将从这里起步。
…………
如今,花轿已经作古,汽车和爆竹彰显着婚者的气派和富足,红地毯掩蔽了地上的泥土,轻音乐挟着浪漫飘浮。
高档酒洇红了张张社会脸谱,个个红包紧裹着未知的钱数。看——柔软的婚纱为何如流水瀑布?那是因为缺失了文化的风骨……
剪纸
一张素纸,一把剪刀,再加心灵手巧,便完成了千姿百态的塑造。
剪纸,无需事先在纸上淡画轻描,胸中早已打好腹稿。心到手到,剪出的生灵万物便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枝头的小鸟,婉转鸣叫;
丛丛花草,香飘轻摇;
慈祥的老者,嘴角挂着微笑;
山间的小溪,水流滔滔。
…………
剪纸,无论篇幅大小,无论花样如何繁杂难铰,只见行剪如龙盘蛇绕,那碎而不散,整体如一的高超技艺怎不叫人拍手叫好!
一递一收,剪出个性的棱角;
一来一去,剪出布局的独到;
一转一还,剪出构图的巧妙;
一紧一缓,剪出情节的高潮。
啊,剪纸,剪出生活的情调。剪纸,那是心灵美的映照。不要说剪纸已经古老,其实,这民间奇葩始终鲜活未凋。
蜡染
蜡染,那是浓缩的蓝天,再点缀上白云的变幻,便在素净的土布底色上凸显。
点缀的图饰来源于大自然,又从乡野女人的双眼,过滤到她们心间,再在一幅幅土布上铺展。简洁通俗,端庄耐看,优美生动,别致超凡。那是民间女子对美的诠释和展现,更是她们无声而有形的心灵语言。
多少代,多少年,一台台古老的织机织进了对蜡染的思念,一排排靛缸里诞生了蜡染的诗篇。幽深的山林和无边宁谧的夜晚,给了蜡染以灵感,那简简单单的白与蓝,成就了蜡染传统的经典。
不要说汉时霓裳羽衣的灿烂,不要说唐时丝帛锦缎、明清绸绨的耀眼,都无法与这民间的蜡染攀长比短。因为蜡染印出的是灵巧的手和聪慧的心紧密结合而荡出的微妙波澜。
春节
吃了腊八粥,就进了春节的门口。忙完了一年的春种秋收,生活之船驶进停泊的码头。
大雪下了尺把厚,漂白村前村后。爆竹声声如炒豆,震得新糊的窗纸抖。
红艳艳的春联掩盖了往日的陈旧,威严的门神默默地把房门把守。冒尖的粮囤充实着主人的富有,民间花会的喇叭吹响过年的前奏。
街上高跷走,旷场秧歌扭。村东跑驴儿把人逗,村西狮子滚绣球……
春节的味儿浓似酒,醉里把一年的忧愁丢脑后。过节的活儿不停手,古老的民谣唱不休——
腊月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磨米黍,二十六宰猪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白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
上坐一宿,初一早晨扭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