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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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作家》2009年试刊第二期
《北京作家》2009年试刊第一期
颂祷恩师韩少华先生
作家:关圣力
我尊敬的恩师去了。很久了,一直想着,要为韩少华老师写点东西,说说我的文学之始。但一直拖着,拖着,终成遗憾。倏突地,先生他,竟去了。我没得到先生去世的消息,也没能参加先生的告别会,去再见他一面,送他仙去,由此,铸成悔恨。在北京作家网上看到了先生去世的祷文,猛然间,心中特疼。
与恩师少华先生相识于文学,是我与先生的缘分,由先生鼎力举荐,我走上了文学创作的路。想想,已经过去了20多年,是1988年春天的事了。
那年我在一家出产煤气用具的铁工厂生产科工作,刚刚开始学习文学写作,仅是个文学的追随者,与文学界没有丁点关系,只自己练习着写,几乎从没投稿给文学刊物。究竟写出来的东西成不成样子,根本没谱。恰逢北京作家协会和北京文学社为培养作家,联合举办文学高级函授班,为了衡量下自己的水准,我报名参加了函授班。有幸,在一次面授讲评稿子时,我的短篇小说《躁动》,被分配给韩少华老师审读,得到了恩师少华先生的认可和推荐,并发表于《北京文学》1988年第4期。由此,我的文字有了铅印的模样,短篇小说《躁动》,也成为我的处女作。是韩少华先生引导我走上了文学创作的路。是1988年的初春,具体日子记不清了。在北京燕山石化厂的一个宾馆里,函授班举办面授讲座,参加者三十人左右吧,还有许多当地的文学爱好者,也旁听了著名作家陈建功、韩少华,作协副秘书长陈予一,《北京文学》编辑季恩寿等老师对学员作品的评讲。
第二天下午,一部分质量较好的学员小说、散文和诗歌等作品评讲过了,几位老师都没有提到我的小说。说实话,当时的我,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特没出息。晚饭后,大家分别围着老师,讨教写作经验,谈说文学动态。我坐在人群外边,看看大家的兴奋与热情劲儿,想想自己的小说却不被提及,有点愣怔。瞅了个空儿,窃窃地问少华老师:您看过我的那篇小说了吗?少华老师说:你小说是哪篇?我说:《躁动》。
我看到几位有作品得到好评的学员,乜了我一眼。他们一定觉得我这个时候,这么问问题,太没分寸,搅扰了大家与先生交流的氛围。但此时的少华老师,隔过人群,眼睛亮亮地看着我。他靠在沙发里,看着坐在房间一角的我轻轻地说:《躁动》,是你写的啊,关圣力,我记着呢。明天,明天上午,专门讲你的小说《躁动》。
写到这里时,我的眼睛热了,湿润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的上午。记忆让我又看到了那晚少华先生的音容笑貌,看到了他披着蓝呢子大衣,脖子上搭着条枣红色围巾,安详地坐在沙发里与我们交流,听到了他轻轻的,却充满鼓励的话语。
那时,少华先生虽面色红润,实际身体却不是很好,文革浩劫中,他像许多知识分子一样遭到迫害,被迫劳役。这在先生的散文《东单三条三十三号》中有详实的记载:那主要是当时我所任教的学校的书记、校长、主任和教师,还有几个临时加入的似乎是区政府机关和人民团体的工作人员。我也是其中的一个,站在离圣坛最远的位置上。
……我们几名校内在押的“黑帮分子”,就被解到这里,成了这支临时劳役队伍中的骨干。
荒谬的运动,摧毁了先生本该健康的身体。但他为了中国文学,在教学之外,创作散文、小说和报告文学,还热心传帮文学后来人。韩少华先生的散文好,小说更好,我读过他的许多作品,最喜欢他的散文《王府井散步》。转过天的上午,在一个中型会议室里,大家围坐在一个大大的长方桌子边。先生先环视了会场,然后高声问:老关!老关来了么?
当时我不知道先生在喊我。那年我36岁,先生已经54岁了。他喊“老关”,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把“老关”俩字,与自己联系起来的。他再次喊我,喊着我名字,把我叫到他身边坐下后,才开始了那天的讲评。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先生把我的小说《躁动》,通篇朗读了一遍。会场上静悄悄的,只有先生浑厚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响亮着,所有的人都在用心听先生朗读。我听着,听着,真的不敢相信被先生朗读着的作品,是我写的小说。少华先生融情于他的朗读,昂扬顿挫的声音中,我的作品无疑是被先生的情感升华了。坐在先生身边,我心里热乎乎地“躁动”着,却不敢看先生一眼。小说发表时,先生还专门为我的处女作写了评论。从先生的评论中,我知道了小说应该怎么写,写什么。感恩之情由此存心。
后来得知先生身体不适,我便去左家庄看他。那是我第一次去看望少华先生,也是我第一次到一位著名作家的家里去,崇敬之心中惶惶不能自然。然而,少华先生亲切地问长问短,热情地和我聊天,我很快便随意起来。告别时,先生带病把我送出了老远,一直送到了三里屯北边的友谊商店,那天风很大,我坚持着不让先生再送。少华先生就搂了我的肩,说再聊聊,再聊聊,我顺便等妻子下班,你也见见你大嫂。于是,站在风里,少华老师又与我聊了许久,鼓励我多写,创作出好作品。那时我就想,必得认真读书,写作,否则都对不起少华恩师的厚爱。
1998年夏天,我与朋友一起编辑《那个年代中的我们》一书,去少华先生家约稿。那年,少华先生已经因血压高,右半身行动不方便了。我的身体,也在过去的十来年时间中,遭遇了一次大病。从1990年开始吧,由于严重的颈椎病,我不能伏案写作了,除了看看书,挣扎着为城市出版社写了一本书外,基本没写文学作品,也很少与文学界的朋友们联系。可十年过去了,先生竟还记得我。刚一进先生家,先生便认出我来,还用含混不清的话语,对他夫人介绍说:他是关圣力,就是写《躁动》那个作家。我被先生的热情感动了。我知道,这不仅是因为先生的记忆力好,还是少华先生为人热情和真诚,是对文学后来人的表率。那次韩少华先生不仅答应给我们稿件,还送我一本他的作品集《遛弯儿》,并用左手,非常认真地题写了:圣力同志,祝你好运!还签上了先生的名字。书,我一直珍藏着。也记着少华先生对我的教诲和叮嘱:既然从事文学创作,一定要认真体验观察生活,从生活细节里去感悟生命存在的内涵。写人性的精神和雕琢人的灵魂,要高于描写表象。
今天捧着韩少华先生的书,想着先生关于文学创作的理论,看着先生那两行歪扭却充满力量的字,我的眼睛,真的湿润了。
谨以此文,颂祷我的恩师韩少华先生,愿他在天之灵魂,顺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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