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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绍俊:关于乡村的宏大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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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人民日报
作者:贺绍俊
发布时间:2017-05-02

 

《复活的世界》:阿慈兰若著;作家出版社出版。

阿慈兰若的心有多大,读他写的《复活的世界》就知道了。《复活的世界》由《灵魂史》和《大地史》两部小说组成,两部小说写的都是发生在西北黄土高原上的故事。《灵魂史》将我们带到了被联合国认定的“世界上最不具备人类生存基本条件”的甘肃定西黄土丘陵沟壑地,讲述了发生在那里的日常而又不寻常的故事,也展示了由这片土地养育出来的坚韧性格。《大地史》将时空拉得更加宏阔和久远,与社会的联系也更加密切,小说以大营村为主要舞台,反映了30余年改革开放对农村政治、经济、文化、伦理、思想、心理的全面推动与影响,表现了西北农民艰苦顽强、真诚豁达的品性,为改变生存条件而顽强拼搏所作出的不懈努力。书写乡村的故事仍然是当下长篇小说的重点,但面对乡村日益变换的景象,在讲述乡村故事的小说中很少能看见宏大叙事的文本了,作者或者沉湎于日常生活的情趣中,或者以感伤的笔调捡拾乡村的记忆。因此当我读到阿慈兰若如此坚定、果敢地采取宏大叙事的方式讲述乡村故事的小说时,真的有所感动和佩服。

现代文学诞生以来,大体上形成两大叙事传统,一种是宏大叙事,一种是日常生活叙事。现代文学的思想主潮是启蒙主义,因此宏大叙事成为主流。新时期文学的一个重大变化就是打破了宏大叙事的一统天下,日常生活叙事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和推广。日常生活叙事能够冲破宏大叙事的强大“统治”而普遍流行起来,还与另一股世界性思潮有关,这就是后现代主义思潮。随着当代社会的后现代文化特征越来越普遍,碎片化的征象越来越凸显,日常生活叙事逐渐成为小说叙述的主流。这一点在反映现实生活的题材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如此说来,阿慈兰若刻意强化宏大叙事,似乎是在逆流而上,但实际上,他寻求的是一种日常生活叙事与宏大叙事的对话。

阿慈兰若的宏大叙事主要体现在两点,一是更加看重女人的苦难。我以为这是抓住了要害,因为女人是苦难最坚韧的承受者,这也使得女人要承受更多的苦难。一个地方越是贫穷与落后,女人所受的苦难就越巨大。二是重点塑造一个不甘于命运摆布、与苦难和贫困相抗争的倔强女人形象“洋芋牡丹”,将“中华民族传统的智慧和善良,宽容与奉献的人性美”如此沉甸甸的精神内涵都赋予了这一形象。

《大地史》的故事仍是从日常生活叙事进入的,通过大营村几家农民的日常伦理关系和爱恨纠葛,揭示出在改革开放进程中,城乡矛盾对村民心理的影响,乡村变革的艰难和希望。小说塑造了一批乡村人物形象,集中展现了西北农民性格和心理的复杂性,并非简单地以非黑即白、非善即恶的二分法能加以评判的。作者似乎对美好的女性形象情有独钟。麦穗这一女性形象尤其闪耀着光彩。她与《灵魂史》中的洋芋牡丹有相似之处,她们都是美丽、善良的姑娘,都是刚柔相济。所不同的是洋芋牡丹的刚更外在,麦穗的刚更内在。我发现,作者尽管极力要将很多思想内涵赋予《复活的世界》,但他下意识中更关注乡村女性的命运,他的这种理念弥散在小说的叙述中,从而凝结出《复活的世界》最突出的主题:解决贫困问题首先就要解决女性受苦受难的问题。

《复活的世界》是一种具有鲜明和坚定文学观的写作。阿慈兰若的文学观是载道的文学观。他认为:“不载道的文学一定是文字游戏。”他心中的“道”是“文学的教育性和人民性”,由此我们就理解了,为什么在一个“碎片化”的时代,阿慈兰若却要执着于宏大的文学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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