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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阅读:寻找石破天惊之作(孟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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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孟繁华 来源:中国青年报
发布时间:2012-12-25

  寻找石破天惊之作

  2012年最为重要的文学事件是莫言获诺奖。文学革命终结之后,石破天惊的小说不复存在。2012年的长篇小说亦无惊人之作。议论较多的刘震云的《我不是潘金莲》毁誉参半。这虽然是一部与当下生活关系密切的上访题材作品,但因写得过于“聪明”而失于轻佻:李雪莲毕竟不是刘跃进。李雪莲的上访乃至最后的结局,几乎就是一个看客眼中的轻喜剧。对荒诞生活的批判在戏剧化的表达中几近淹没;李佩甫的《生命册》是他“平原三部曲”的收官之作。这部潜心5年创作的作品,将半个世纪的中国巨变以及个人的心灵轨迹书写得惊心动魄。特别是虫嫂这个形象,让读者看到了百年中国在巨变中未变的某些存在。她让人们深感沉重和绝望;丁捷的《依偎》貌似一篇浪漫青春的爱情小说——画家栾小天与歌手安芬的偶然邂逅逐渐演变为一场爱情之旅。但意外的结局却将全篇解构。那是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因一场车祸,在肉体即将死亡时灵魂的交流,严歌苓的《补玉山居》,将各色人等聚集在一个乡村客栈中,城里人复杂隐秘的情感关系在《补玉山居》万花纷呈;邓贤的《父亲的一九四二》再现了70年前的那场战争。小说中,远征军学生兵的英雄主义在今天似恍如隔世;赵小赵的《我的昙华林》写的是“文革”题材,70后没有“文革”记忆,但其想象的场景和气氛竟让人如临其境、感同身受。总之,2012年长篇小说最大的特征,便是“潮流的消退”。即,那种集中书写某一题材的现象不复存在。

  关键词:乡村、历史、潜规则

  读者注意到,农民作家袁志学的《真情岁月》是一部优秀的长篇小说。这部小说对堡子村现代日常生活的描摹、生活细节的讲述,及其艰难变革的历程,令人印象深刻。特别是对变革后的堡子村渐行渐远的乡村习俗,保有难以名状的感伤与留恋。它显示了袁志学对乡村生活及其变革的切肤之痛、理解与感知。它从堡子村“清汤寡水的日子度日如年”的年代写起。那个年代,村里人“都眼角深陷,饿得皮包骨头,他们期盼“将洋芋煮熟后饱饱吃上一顿,那才是福分呢”。上世纪70年代,堡子村和所有的村庄一样探索致富之路。并为当代中国的乡村变革提供了合理的前提和依据。

  《我的唐山》是北北小说转型后的重要作品。它从光绪元年写起(1875)写到《马关条约》签订的光绪二十一年(1895)。这一年台湾人民组成义军,阻止日本人入台但惨遭失败。这段历史是真实的历史。但小说不是历史著作,而是以真实的历史作为依据,通过虚构的方式,呈现和表达历史中人的情感、精神,以及人与历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这类小说既是历史著作,又是艺术作品。《我的唐山》以陈浩年、陈浩月兄弟,曲普圣、曲普莲兄妹,秦海庭、朱墨轩、丁范忠等人物为中心,表达了作者对大陆及台湾的一腔深情,也充分体现了台湾和大陆休戚与共的历史事实。可以说,情和义是小说表达的基本主题。

  余一鸣的《入流》构建的是一个江湖王国。这个王国有“潜规则”,有不做宣告的秩序和等级关系。有规则、秩序和等级,就有颠覆规则、秩序和等级的存在。在颠覆与反颠覆的争斗中,人物的性格、命运被呈现出来。在《入流》中,白脸郑守志、船队老大陈栓钱和月香、三弟陈三宝、大大和小小、官吏沈宏伟等众多人物命运,被作者余一鸣信手拈来,并且举重若轻地表达出来。这些人物命运的归宿,隐含了他的宿命论和因果报应的世界观。反之,这个世界观也决定了他对人物际遇和归宿的处理。在这部小说里,令人感受最鲜明的是人的欲望的横冲直撞。欲望的幽灵,看不见、摸不着又无处不在。它在每个人的身体、血液和思想中,它支配着每个人的行为方式和情感方式。

  琐屑的人性:永远的主题

  周大新的《安魂》是一部特殊的小说。它的特殊性几乎没有任何一部小说可以与之比拟。它是作家周大新在爱子周宁不幸去世4年之后出版的一部长篇小说。与其说它是一部小说,毋宁说它是一部父子灵魂对话的长篇散文或一部心灵自传。它记叙了儿子生前的全部重要情节,记叙了与儿子一起与病魔斗争的整个过程。作为一部啼血之作,它显然不只是讲述生离死别的“伤怀之作”。它更是一部耐心讲述的父子情感史,是一部父亲忏悔录,是一部与爱子的诚恳对话集。

  初十的《刺青》的出版格外引人瞩目。小说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有很强的可读性。它借鉴了凶杀、侦破、探案、悬疑等小说的多种方法。应该说,大众文学的重要元素《刺青》都具备——暴力、情欲、爱情、阴谋。但是,《刺青》又并不只是一部“争夺眼球”的大众文学作品。它的严肃小说的特点,主要表现在人物的塑造方面——警察贾尼克形象的塑造,显示了初十的文学功力。这个质朴忠诚的警察,不仅在职业方面恪尽职守,而且在爱情方面也感人至深。他虽然最后牺牲在“7·5”事件中,但他的未婚妻月柳却毅然决然地在他的追悼会上披上了婚纱。小说不是按照传统的线性结构或时间结构展开的,而是以时空不断变换的方式进行结构。这种时空结构与小说题材相得益彰。

  石钟山的长篇小说《石光荣和他的儿女们》,显然是电视连续剧《激情燃烧的岁月》的续篇。不同的是,小说中的主角除了石光荣、褚琴之外,他们的儿女们——石林、石晶、石海也都走向了前台。它可以说是一部石光荣的“家庭传记”,是石光荣家族在当下生活的记录。小说虽然借势于石光荣的红色历史,但在具体表达上,“革命”已经成为背景,日常生活成为小说的基本内容。家庭矛盾、情感纠纷等经济社会的众生相层出不穷,经济与资本的力量迅速地覆盖了革命时期的激情与理想……这一切我们是如此的熟悉。《石光荣和他的儿女们》注定是一出“情感大戏”。

  彭名燕的《倾斜至深处》,其书写的内容读者耳熟能详——家长里短、鸡零狗碎的日常生活,就是大众的生活。人们置身其间却浑然不觉。彭名燕用小说的方式集中呈现的时候,它会让人们震惊不已。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生活是被小说家发现的。在我看来,彭名燕发现了生活的本质,即矛盾和冲突。在《倾斜至深处》中,矛盾的双方恰恰是在岳母和女婿之间。家庭里没有路线冲突或政治斗争,但日常生活的政治和斗争同样会让人筋疲力尽。《倾斜至深处》表达的是文化观念的冲突和矛盾。

  2012年中国长篇小说“没有潮流”。与新崛起的网络文学比较起来,传统的长篇小说将越来越小众化,同时在创作上也将越来越个人化。“没有潮流”是正常的。它意在表明,作家是遵循个人对生活的感受和对小说的理解从事自己的工作。这应该是今后长篇小说创作的基本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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