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落的青春粲然如血(翌平)
青春是一场摧花折叶的暴风雨,无论多么娇艳的玫瑰,都可能在这场无法预计的侵袭中凋落。青春是人生中必经的一次抢滩登陆,有多少年轻、强健的身影倒在前行的行列中,但最终冲过这场风雨的人,将开创人生新的起点。《乍放的玫瑰》是儿童文学作家汪玥含写的一部优秀小说,讲述的便是几位少年的青春故事。
主人公佟偌善像一朵柔弱、羞涩的花蕾,她悄悄地生长,羞涩地开放,在恶劣的家庭环境中栖身,生活的暴风雨随时可能将她这株小苗连根拔起。母亲佟美兰生性悍烈,到了不得不嫁人的年龄,遇上懦弱、迂腐的丈夫,没有爱情却不得不挑起养儿育女的重担,所有这一切促使她选择仇恨和恶毒来迎击生活——把自己变成一把刀劈向生活中挡道的人和事,仇恨也成了她虐待家人的理由。孱弱的佟偌善在这个家里活得战战兢兢,她渴望改变自己的生存环境。
同班的彭漾是个快乐的女生,出身高贵、天生丽质的她颇具魅力,同学们甘为她驱使,她也顺理成章地成为男女生的偶像。从小培养起来的自信,让她可以肆意地挥洒青春,甚至挑衅周边的循规蹈矩。同弱小自卑的佟偌善相比,她更像是一个高贵的公主。两个性格不同、彼此吸引的女孩儿,在青春雨季来临时,期冀和幻想着自己的初恋。
冷西墨是个常见的大学男生,在不愁吃穿的校园里扮演另类与愤世嫉俗,炫耀自己的满腹经纶和专业知识成了他的生存状态和心理渴求,这些高谈阔论对一脸文艺气质的佟偌善具有致命的杀伤力。佟偌善的出现让冷西墨获得了极大的精神满足,一个未必能听懂却喜欢聆听的少女,给了冷西墨尽情展现的机会。冷西墨的冷峻与孤僻,被涉世未深的佟偌善解读为一种成熟,一种独具男性魅力的率真自主。对父亲懦弱的憎恶,对男性阳刚的渴望,让佟偌善的内心祈望一场暴风雨般的爱情,以拯救她脱离这世俗争端的苦海。她将冷西墨幻化成一个同自己的想象吻合的男人,当这个软弱、自闭的男生最终冷漠地选择离开时,当童年不堪回忆的痛苦再次袭扰令她不能自拔时,弱小的佟偌善惊人地爆发了,报复无门的她只能选择毁灭自身来抗争命运。
汪玥含的小说有别于许多描写青春的儿童文学作品,她不会刻意营造一个虚幻美好的世界,试图说服读者相信。她以女性特有的细腻笔触,将青春的萌发、破土与成长娓娓道来,精致地剥离出成长中的苦涩和疼痛,讲述心灵的脆弱和人性的纠结。作品中的辛盈盈和商仁娜是两个典型的世俗形象,她们自然地亲近、讨好强势又出类拔萃的彭漾,不遗余力地打击、迫害弱小的佟偌善,当步入青春雨季的少年脱去了稚气、青涩和单纯时,成人式的险恶、刻毒也会悄悄萌发。青春是个岔路口,引导不同的人走向各自的路。书中的少年都在努力尝试着自己的方向,充满期盼和迷茫,就连自扮成熟的冷西墨也不例外。
从某种意义上说,每个人的青春都永远停留在那个雨季里,回望青春的人们往往可以看到许多的佟偌善、彭漾和冷西墨,在他们依稀远去的身影中看见自己乖戾、轻狂、放肆不羁、充满生命力的青春影像,如骤雨中的玫瑰,傲然乍放,零落成泥,却依旧缤纷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