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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中张扬叙事的力量(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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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作家网
作者:北 乔
发布时间:2014-04-28

  南翔《绿皮车》书写最为平常的生活,但让我们倍感陌生,这缘于他真诚关注被我们忽视甚至是漠视的现实和心理空间。那些生活在底层或边缘的小人物小事件,在他的笔下迸发出无限的能量。人物的俗常生活、片段式的故事,意外地凝结出厚重的历史感和强烈的现实冲击力。这是小说的力量,也是南翔实践在生活 中写作的创作理想的最好体现。

  就题材指向和外在的显现而言,南翔尤其关注底层人物的生存状态。他细致端详普通人的情感生活,给予其平等的观照。他倾听大自然的呻吟,谴责人类的贪婪与无良,表达了一种无奈、一种悲怆、一种透进骨髓的疼痛。

  南翔注重清晰小人物的生活质感和精神纹理,力求在不同的生活时空和多维的精神领域寻求某种共性的东西。他真切地走进生活,更多地关注那些被我们 遗忘的角落。他的目光高度聚焦,视野却异常辽阔,行走于生活的深处,但在精神的高点瞭望。他专注于人物的点滴,善于从一个极小的入口探入生活,直抵心灵最 为隐秘之处。在琐碎的日常生活肆意漫延之中折射出浓重的命运感。精巧的叙事能力,使虚构幻化为生活的真实。这应该是南翔把写作自然化为生活的延伸,让一切 的叙事都与生活相拥。

  他笔下人物的生活细节饱满而鲜活,但似乎都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古铜色,如同被时光老化的旧电影。比如《老桂家的鱼》中的老桂,其实就生活在我 们身边,可我们就是感觉相当遥远。而《绿皮车》中那些生活场景,我们是那样熟悉,但好像又十分陌生。《抄家》《1978年发现的借条》等,故事已经过去, 可种种的细节依然在当下活跃。

  因而,他的作品给予我们一种特殊的阅读体验,有时我们明明被他带到了生活现场,可我们总感觉是旁观者;有时我们似乎处于很遥远的此时,可以内心 早已抵达他笔下的世界。我们总是不断地发问,南翔是在提取生活元素进行写作,还是在想象中体验生活?如此种种,既刺激了叙述的多种可能性,又丰富了作品的 叙事,提升了小说的品质。

  熟悉化的陌生与陌生化的熟悉,赋予南翔鲜明的创作个性和作品特质。原本实在的生活,成为泛黄的记忆。那些本该固化为记忆的东西,却涌动于生命之河中。这样的叙事,具有象征性的意味,更有某种寓言式的可能。

  这一切,似乎都可以在《无法告别的父亲》中找到答案。从家族伦理到民族伦理,从个体的生存到人类的文明史,父亲,本身就具有强大而显著的文化意 味。许多时候,我们不但无法告别父亲,而且也绝不能告别父亲。老桂一家可以失去家园,但那种温情不能干涸,那份对于家族的责任丢不得。老桂与老伴表达的方 式相差很大,但对于子女的关爱是相同的。在他们看来,是油然而生的责任,在整个社会,也是一种不可缺失的传承。绿皮车可以成为历史,但荡漾于那狭窄空间的 温暖,我们千万不能告别。绿皮车只是一个物化的空间,空间的转换不能成为我们心灵扭曲和精神异化的借口。我们在残害大自然,糟蹋我们的家园,带来的恶果不 仅是物质性的荒芜,更多是心灵和精神上的沙漠化。后者远比前者更可怕。推而及之,我们可以忘记或忽略某个群体、某个时空,但不能漠视他们的生命与情感,践 踏他们的尊严与精神。《无法告别的父亲》中的“我”无法从生命与精神上剔除父亲的遗传与影响,这只是纵向性的承继。而之于我们的生存与生活,我们不应该也 不能决裂历史斩断未来,在人与人、不同的领域和群体间竖起高墙,让我们只有孤岛式的此时此地。

  南翔以他的叙事传达一个观念,这就是我们所有人,肉体、文化、情感、精神,人类与自然,所有的这一切,应该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生命体。从这一意义 上说,南翔在进行宏大主题叙事,其中的关键词是“尊重”与“交流”。我们当忠实地与历史和未来对话,当敬重自然,学会聆听大自然的心跳,与大自然亲和地交 流。我们更应该尊重所有人的生存、生命和生活,亲近地品味他们情感和精神上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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