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传奇》：海洋儿童文学的艺术突破与价值承诺(王泉根) 

　　蓝色的海洋永远是孩子心中的梦，永远是文学尤其是幻想文学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从中国古典文学中的《精卫填海》《哪吒闹海》《柳毅传书》，到西方文学中的安徒生《海的女儿》、笛福《鲁滨逊漂流记》、海明威《老人与海》，神秘、美丽、辽阔的大海给文学带来了无边的想象与感动，给少年儿童带来了永远的童话般曼妙的海之梦。文学与海洋的关系，一直是“文学与人”关系的一个补充与延伸，无论是直接描写海洋，还是对海洋动物、植物的描写，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人间的延伸”。因而我们读到的海洋动物、植物故事，基本上都是“人与海洋”的关系，而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即完全是海洋动物、植物的故事，也即只见海底世界的“芸芸众物”而不见人间的人。

　　真正的完全是海洋动物、植物的故事，这样的作品应当有，尤其是儿童文学更应当有，但不多见。使人欣慰的是，位居我国东北海滨城市的大连出版社，在童书出版业中率先将目光全方位地描准海洋，雄心勃勃地推出了海洋文学的文化产业发展项目——大白鲸计划。“大白鲸计划”是一个以儿童为目标受众，以“保卫想象力”为主旨，以原创文学为核心，综合运用图书(包括科幻、童话、小说、图画书、科普等)、动漫、游戏、演艺、主题乐园等形式，宣扬海洋文化、海洋战略、大生态理念的跨媒介、跨产业链的文学/文化项目。而要实现这一目标，重中之重就是内容——优质的海洋文学作品。内容为王，手段跟进，这是打造青少年文化产品的不二法门。

　　我们欣喜地看到，由周志勇创作的《白鲸传奇》海洋童话系列，为实现“大白鲸计划”跨出了扎实的第一步，也为原创海洋儿童文学提供了某种新鲜经验与启示。

　　首先，《白鲸传奇》着力营造的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海底世界，即只有海洋动物而不见人，这是一个艺术突破。据资料，海洋里有鱼类、海兽、虾蟹、软体动物等18万种动物，蕴藏量达325亿吨，是陆地动物总量的3倍多，而海洋植物也多达2万余种，此外还有数量惊人的浮游生物和品种繁多的藻类。海底世界真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神秘王国，从文学的维度全方位描写这个王国显然是题材内容的“富矿”，而营造完全的海洋动物王国的故事，更使作家找到了大显身手的艺术平台。

　　《白鲸传奇》以白鲸的生存家园“金丝雀海湾”为背景，以白鲸家族与虎鲸家族的斗智斗勇、扬善惩恶为故事线索，以5岁的白鲸皮皮为艺术主角，以及虎鲸子弹头、海豹记者爱问、烧烤店老板鱿鱼芥末小亨、皮皮的军师小三文鱼麻糕、足智多谋的棱皮乌龟龟贤大师、蝶鱼贵妇水叮当、鲸鱼歌唱家丝丝老师等为主要艺术形象，通过“糖葫芦串”式的艺术构架，淋漓尽致地对海底世界“芸芸众物”的生存方式与精神状态作出生动传奇的演绎，有力地拓展了海洋文学的情感体验与审美空间。因而这是一种崭新的艺术创造——完全意义的海洋动物世界书写。

　　其次，周志勇笔下的《白鲸传奇》是一个儿童性与海洋动物的“物性”高度融合的艺术世界，这是海洋儿童文学创作的难度，也是童话艺术性的关键把握之所在。

　　《白鲸传奇》的读者定位是以小学生年龄段为核心的广大少年儿童，因此儿童性是其重要的艺术考量。周志勇曾创作过风靡校园的《小丫俏皮girl》《臭小子一大帮》《绝对校园故事》等系列儿童小说。当他将蕴含在这些小说中的幽默、快乐、阳光、向上的艺术风格移植到海洋童话中时，一个鲜活生动的海洋“儿童世界”就跃然纸上。当白鲸皮皮战胜虎鲸子弹头，荣登金丝雀海湾头号人物“礼宾长”宝座后，他却反而忧从中来，因为这一职位不符合他贪玩自由的个性，于是毅然辞职，甘当鱿鱼烧烤店的“打工仔”。这头长得虎头虎脑、白胖圆润的明星白鲸，何尝不是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儿童？他的幽默顽皮、天真善良以及充满各种稀奇古怪另类念头的作派，还有围绕着皮皮展开的爱问、麻糕、水叮当、芥末小亨、龟贤大师、咯咯、丝丝老师等，又何尝不是一个海洋“儿童世界”的大本营？他们既是海洋动物，也是生活在海洋中的一群孩子。

　　难能可贵的是，周志勇笔下的“金丝雀海湾”这一海洋“儿童世界”，艺术地对接了海洋动物“物”的逻辑性原则，即几乎每一种海洋动物的行为与个性，都符合他们自然科学维度上的“物性”。例如：皮皮战胜虎鲸子弹头的关键——由300多条小三文鱼们伴舞表演的“蝴蝶结之舞”，十分符合这类鱼群在海底游弋变化的习性。又如，皮皮舒服惬意的“海贝床”，“鱼来鱼往”的海之星广场，舞台边点亮彩灯的鮟鱇鱼，龟贤大师的老寒腿……尤其是艺术主角白鲸皮皮，无论是其虎头虎脑的“额隆”、白胖圆润的体貌以及自由灵动变化腾挪的海底舞蹈，恰到好处地刻绘出了白鲸的物性，这是童话逻辑性的艺术呈现，同时也加大了海洋世界的艺术真实性。

　　最后，我们要说的是儿童文学的价值承诺。无论是地面的、空中的、海底的童话世界，也无论是拟人体、常人体、超人体童话形象，都有一个面对儿童世界的价值承诺问题。《白鲸传奇》的故事情节所要传达的是一种快乐、向上、美好的精神，一种调动起孩子积极、行动、活泼的气势，与此同时，能让孩子们沉浸在海底世界的童话氛围中，自然而然地生发起对海洋的爱，对海洋动物的爱，对海洋生态与生存前景的关注，正是海洋儿童文学也是“大白鲸计划”这一雄心勃勃的青少年文化产品所锁定的意义目标与文化愿景。《白鲸传奇》海洋童话系列在这方面的努力与实践是应予肯定的、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