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叙事并未终结(张柠)
陕西作家的创作是用一生来追踪的,我们只能从很小的地方去切入评论。中国当代文学处在一个撕裂的状态,一方面市场追捧的文学、流行的文学让文学环境更加复杂,它们总体的特点是向上看,向前看;还有一种写作就是向后看,向下看。我觉得向上看、向前看的写作在追逐新奇的东西方面,在市场的传播效果层面上,确实是非常有力的,但是这些东西我们还无法把它纳入我们的文学教学、文学分析、文学研究的领域里来。我们只能够把它作为一个选修的,或者新的建设性的东西。当我们在课堂上讲授文学的时候,我们还是喜欢那种向后看、向下看的比较厚重的文学作品。“向后看”赋予了文学历史感,“向下看”赋予了文学生长性,所以在陕西作家整个创作里边,我觉得它在向后看和向下看的趋向上具有代表性。陕西作家在这方面是一个代表,他们承载着文学自身的记忆功能和生长功能的基础,所以在乡土文学这一块大有作为。
这些年存在一些争论,比如说关于乡土文学终结的话题,我自己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当我们一直在寻找年轻一代写乡土题材之外其他的文学作品的时候,我们也有一种感觉,尽管它很新奇,但是感觉到厚度是不够的,是轻飘的,是经不起细读和分析的,只不过新鲜元素的出现使我们有了猎奇感。所以我觉得乡土文学的特点是在一个当代的完美文化和完美生活的矛盾之中展开的,我们社会化建设中追求完美生活,而我们的历史感,我们土地的那种生长的质感,实际上恰恰呈现一种完美文化。完美文化和完美生活处在一种撕裂状态的时候,才会出现一种叙事的文学,抒情时代的终结向现代文明城市文学转型过程当中诞生了一种叙事性。但是叙事文学会在过于追求当下的完美生活的过程中终结,它会丢失一些传统文化的东西,所以陕西作家的作品读起来隐含着一种非常浓郁的抒情性,它是来自于后面,来自于下面,来自于历史和土地的。同时作家在叙事过程中,几位代表性的作家有几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在处理诗性情怀和人性的知识的过程中,更偏向于诗性情怀,在叙事性的作品里包含着浓郁的叙事文化。我们不能说这种东西是文学惟一要追求的东西,但是即使年轻一代的作家没有能力去写乡土文明的东西,他们也必须要了解、要阅读。如果不阅读、不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那一块,中国土地的那一块,他写出来的这种仅仅是向上的、玄幻的、穿越的东西,会给读者一种特别轻飘的感觉。所以我觉得乡土题材、乡土经验的表述,毫无疑问并没有终结,他是未来创作的一个重要的参照体系。所以,陕西作家在向我们展示那么多的大家、大作品的同时,还是不应该让年轻一代离开这样一个土地,离开这样一个非常厚重的创作模式。我觉得陕西年轻一代的作家也应该关注自己乡土的这一个特征,而不是盲目的像一线发达的城市,比如上海北京大城市的作家一样去写最时髦的东西,这种时髦的东西不是任何一个地区的作家都能够驾驭的。所以陕西年轻一代作家还是要坚持自己的地域特色,我很期待看到年轻一代的作家里边出现陈忠实、贾平凹这样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