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冷静 彰显功力(张颐雯)
《栖》是蒋一谈的短篇小说集,八个短篇,全部在表达城市女性的生存状态,小说的纯粹和精准令它有了自己的力量。这几年,这种表达城市生活的作品终于多了起来,也终于有了有分量的声音。蒋一谈的小说是最为典型的城市小说范本,细处着眼,简洁、灰色调、冷漠和温暖并存。他抓住了城市生活的基调并深入下去,对城市进行真实而有意义的挖掘,小说放弃许多浮华、空洞的城市表面,而努力发现中国都市生活的核心精神。在过往的中国小说中,乡村是我们意义的源泉,关于中国的思考多以乡村为出发点和终点,乡村以及乡村的意义稳稳占据着中国小说最主流的位置,即使城市题材也是在城乡对比和对抗中获得更深广的价值。
今天飞速发展的城市化进程,城市生活在中国力量的日益壮大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城市在中国现代历史中的作用和意义相对不足,在中国的文学作品中,城市文学缺少可供书写的足够精神资源,书写城市的小说也往往成为一种点缀,被认为是浅薄轻浮的。蒋一谈的小说让我相信,城市文学已经在中国城市化突飞猛进30余年后逐渐显现出自己的力量和声音。中国的城市小说已经可以抛弃题材上的自卑,直面城市生活,深入城市深处。这声音可以不再被略带贬义的认为是“小资”,是“市场”,是被轻视的娱乐和畅销书,它已经有了自身的力量。小说中的失恋母亲,驯狗师,出轨女人,被有钱人的生活击中的女博士和她的男友,精神病患者以及她的治疗师……看起来她们是这座城市的边缘人,但谁又能保证她们不是构成这个社会的主流人群。
读男性作家用女性视角写作的作品,常感不适。而蒋一谈的小说全部在用女性的视角写作,难得却并不觉突兀。文字的简洁、冷静、有力也彰显功力,是作家对心理、细节与文字掌控能力的一个证明。今天作家的这种最为本质的能力更是难能可贵,相信他可以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