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华文学作品再次入选中学教材
首发《中国文化报》,后被多家媒体转载的周振华散文《人老了竟是那么卑微》,继周振华创作的散文《浓浓枣花香》入选吉利大学出版社《初三经典阅读课文》,初三经典阅读教材、编入全国八年级语文考试试卷;散文《北京颂歌》被中国教育学会定为2010年高考现代文阅读备考必读选文后,再次入2015年初一年级第二学期语文期末试卷(14分)、2014—2015学年苏教版七年级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14分)、江苏省盐城市射阳县实验初级中学2014—2015学年七年级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卷(14分)、2014—2015江苏省南京市中英中学七年级上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卷(14分)。
周振华,北京政协委员,昌平文联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散文作品见《十月》、《北京文学》、《散文海外版》、《散文百家》、《山花》、《文学界》、《前线》、《北京观察》、《人民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人民政协报》、《光明日报》、《中国文化报》、《中国艺术报》、《文艺报》、《文学报》、《北京日报》、《北京晚报》等报刊,发表作品250余万字。出版诗文集《原野恋歌》,散文集《乡音乡情》、《跪拜大地》、《我爱北京》、《温暖记忆》、《周振华散文选》,散文评论集《真诚与感恩》等7部。
目前已有50余篇散文作品收录多种经典散文书籍、文选与课本,2010年、2011年、2012年连续三年有散文收入中国散文学会主编的《我最喜爱的中国散文100篇》文集。散文集《跪拜大地》荣获第四届全国冰心散文奖、散文《我和父亲的那段岁月》荣获第五届老舍散文奖,荣获中国散文学会成立30周年“突出贡献奖”、“散文理论奖”。国内38名文学界学者与专家为其散文作品或出版物撰写发表评论文章或作序。其本人结合散文创作撰写20余篇散文理论文章发表于《文艺报》、《中国文化报》、《中国艺术报》等,赴陕西延安、天津南沽、北京怀柔以及为前来昌平的密云作协部分作家讲析散文创作。
人老了竟是那么卑微
周振华
母亲那年八十。
就是那一年,她离开了我们。母亲的离开,该不是因为我对她的那声呵斥吧?
母亲走后我才渐渐发现,人老了竟是那么卑微,包括在自己的儿女面前。
很多年过去了,每当回想起晚年的母亲总想多一次长一点时间与我们儿女相见那种渴望的眼神,为换取我们对她的好感而极力掩饰病痛的折磨和委屈所表现出的那副卑微的样子,我就无比愧疚,深感刺心戳肺的痛。
小时候,每次吃饭,母亲总紧让着我们先吃,她不急,她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姐姐、妹妹和我,问好吃不?我们说好吃,她听了就特别高兴。母亲爱为我们做饭,不怕费时费事,当然,那时也吃不到什么。下地收工回来,她不管多累,身体多不舒服,也要忙着为我们做饭,尽管就那有限的几种粗粮,那也调着花样做。特别是每天中午,她的筷子还没放下,出工的钟声就敲响了,于是,嘴里嚼着没吃完的馍,就匆忙出门了。
多少年过去了,那逝去的岁月依然清晰,历历在目。母亲为我们做饭时的情景,已成为我们思念母亲的一个深深的情结。
母亲老了以后,那样子可不像年轻的时候了,好可怜。可当时我并没有这份强烈的感受,那种可怕的惯性不知给母亲造成心理上的多大伤害。有件事,至今还深深地触动着我,撕扯着我。
记得是一个周六,我们又回到了以母亲为中心的家。母亲经过一个多钟头的忙活,满心欢喜地托着刚出锅的糖饼,像小时候一样呼唤着我们:来!快吃!趁热。不一样的是,她的声调已变得颤颤巍巍有气无力了,母亲真的是很老了。
母亲强打着精神,坐在炕沿上,呆呆地看着我们,腰已经塌下去,怎么也坐不直了。
那天可能是闹鬼了。让她没想到的是,突然一个硬邦邦的声调从我嘴里脱口而出:妈!瞧瞧您的手!
这简直就是训斥。因为我看到了,脸盆里的水不够清净,显然之前她没有认真对待那双和面的手。母亲被惊住了,半天没回过神儿来,再看她那神态,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母亲意识到了,于是猫着腰赶紧换了盆儿清水,重新洗她那双满是裂子的手,在一边洗了好长时间。
看着母亲那紧张,不,分明是惊恐的神情,我如梦方醒,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混账话!
因为我们回来了,她高兴,她打心眼儿里高兴,所以不管身子有多疲惫,才强打起精神,让我们歇着,她忙活。
她喜欢做我们小时候爱吃的,像拨鱼子、豆面汤、烙糕子、烙糖饼什么的,母亲都特别拿手。尽管每做一顿饭都相当吃力,那她也愿意,她以这种方式盼着我们回来,哄我们高兴。她就怕我们离开她,A每次走时都说:“下周早点回来!早点回来!”她的精神寄托,就是有我们围在她身边。再看看母亲那副衰弱的身子,做顿饭不知有多艰难!
我不该那样呵斥母亲。我从小就记着那句话:“儿不嫌母丑!”,今天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良心让狗吃了!?
又一个周末到了,我们又回来了。我发现屋里墙角的木凳上,摆放着一个新脸盆,盆沿上搭着一条新毛巾,旁边有块新肥皂,盆里的水很清也很凉。这是母亲为我们做饭,为了不让我再那样地呵斥她,精心准备的。
今天母亲又为我们烙糖饼,她依然艰难地忙活着,脸盆里洗过手的水格外的清澈。
但我越发觉得,最不干净的人,是我!
我凝视着佝偻的母亲心里无数次地在说:“妈!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您!您一定原谅我!”
可能是在惩罚我吧!自那次呵斥母亲后,不久,我可怜卑微的母亲因肝癌离开了我们。为此,我不知有多后悔。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件事我总也不能忘记,我的脑海时常浮现那天母亲卑微的神情。上帝!我真的错了!我知道这样的行径是不可饶恕的!
尽管我的双眼为此时常模糊。
(原载《中国文化报》)